顧敬露臉的機會嗎?當然,蔡師爺也知道機遇的同時也伴隨著風險,可顧敬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反正這一任縣令之後很可能會被轉成沒前途的佐貳官,何妨一搏?
“汪爺放心,學生回去之後一定告知東翁,東翁必定不負所托!”
“另外,讓你家縣令行文一份給廣州龐知府,把那個弗朗西斯神父來廣州的事由交待一下,現在要上的這個條陳也賞給龐知府徵求一下意見。他別忘了,龐知府才是直屬上司,凡事不越過龐知府,早請示晚彙報,這樣龐知府才會替他擋一擋布政司的壓力,否則光是我說他的好話有什麼用?要表現也要不能丟掉上司,否則光是七品和四品之間的品級差距,要挑他的錯處還不容易?”
“是是是。”蔡師爺登時滿頭大汗,暗想自己這個師爺就應該幫東主把好這種關,結果卻反倒讓汪孚林給提醒了,說出去他這個師爺臉往哪裡擱?等到汪孚林又囑咐了一些別的,他告辭出來的時候,後背心已經完全溼了。一來天氣太熱,二來他駭然發現,這位年輕巡按根本就不像官場雛鳥,對於縣衙的很多門道上竟是比他這個積年師爺還要門清。要是人家和顧敬調換一下,估計連師爺都不用請,就能把下頭收拾得服服帖帖!
之前在察院碰了個硬釘子,如廣州龐知府和南海縣令趙海濤這樣基本上不吭聲的官員固然暗自輕鬆,當時針鋒相對的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其中布政司的左右布政使張廷芳和陳有傑也不知道往內閣三輔張四維那裡送了多少封信,但真要說對汪孚林有多忌憚,那也談不上。
他們畢竟是一省之主,哪怕大大得罪了汪孚林,可大明立國兩百多年了,有多少巡按御史能把布政使這樣的高官給整得倒臺?反倒是巡按御史得罪了地方大員,到最後灰溜溜的很不少。所以,這兩位不但自覺穩若泰山,還有餘力暗地裡倒騰點別的。
提學大宗師周康則自忖自己走的是投首輔大人所好的路子,哪怕上次打嘴仗輸得夠嗆,倒也不認為汪孚林能拿自己如何。可是,市舶司的蔡提舉,這位一路熬資格熬到市舶司主官,卻發現很可能前途渺茫的老官油子就自知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自從汪孚林變戲法似的拿出朝中迴文,把其他人的嘴全都堵上了開始,他就開始恐慌自己要像攔路的障礙一樣被搬開靠邊站,故而拼命從布政司打探訊息。
以他現在這狀況,除了和汪孚林不對付的布政司,他也想不出誰還會給他送訊息。好在錢送出去,絡繹不絕的訊息也送了過來。
比如說,察院的汪孚林又派人去了肇慶府的兩廣總督府,據說是什麼非常好的訊息。
比如說,海道副使周叢文之前被兩廣總督凌雲翼絆住沒來之後,因為朝中的反應而保持了沉默。
比如說,新安縣有漁民在海上失蹤,兩具屍體過了好幾日才飄回來,船卻沒了,身上顯然是刀傷,還有兩人至今失蹤。據說潮州府巨盜林道乾林阿鳳等又有潛回來的跡象,很可能便是這些海盜所為。
這樣零零碎碎的訊息很多,蔡提舉也不知道揪掉了多少頭髮,一時半會卻找不到可以把自己從泥潭中拉出來的希望。而因為上一次在察院時,市舶司副提舉楊德和濠鏡巡檢司副巡檢吳有望直接被汪孚林點了名,副提舉楊德因為品級超過七品,還有幸上了傳說中的彈劾奏疏,就連吳有望這個從九品的小官也附帶提了一筆。
為此,吳有望的家人病急亂投醫直接求到了他這裡,送了一份非常豐厚的禮物。蔡提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