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只不過硬著頭皮一問,沒想到自己也能被邀請,這下子不但心裡舒坦,面上也覺得光鮮。至於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紛紛應下了準備出發。等到沈懋學和沈有容出門,看到金寶已經牽馬等候在了那兒,沈有容突然想到之前汪孚林提到養子早就是童生了,忍不住上前打探了兩句。可緊跟著,他就發出了一聲不小的驚呼。
“鬼叫什麼?沒規矩!”沈懋學沒好氣地訓斥了一句,對侄兒的做派著實有些無奈。可正當他想要開口賠個禮,卻沒想到沈有容大聲說道:“叔父,這可不怪我,誰讓汪大哥這兒子實在是太厲害了!他還不到十三歲呢,竟然是去年徽寧道道試的案首!”
除了不知道案首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的王思明,就連那些平日大大咧咧的粗漢們,也不由得都發出了驚呼。最最瞠目結舌的乃是掌櫃,他可養不起馬,這會兒為了去做客不至於太寒酸,竟是牽出了一頭平日採買運貨時用的大走騾,這會兒他剛和兒子一同上了騾子,聽到這話立刻去看滿臉稚氣的金寶,別提多羨慕了。他忍不住在兒子兼夥計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看看人家,和你差不多的年紀,竟然已經是相公了,還是案首,學著點兒!”
“人家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我就一個在客棧裡搭手幫忙的小夥計,還能怎麼出息?”小夥計滿臉不服氣地嘟囔了兩句,緊跟著方才突然掐手指頭算了算,繼而就貼著掌櫃老爹的耳朵說,“不對啊,老爹,年紀不對!那位汪公子頂多不到二十吧,這兒子最小也有十二三,怎麼生出來的?”
掌櫃登時一愣,緊跟著不由得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起來。這一想,就一直想到了此行的終點。看到門口幾個家僕笑臉相迎,哪怕對他也是客客氣氣,他自然滿臉堆笑,等到坐騎被人牽引到後頭的車馬廄,他跟著其他人一塊進了門,這才發現前頭的小院裡搭了頂棚,赫然擺開了兩張席面,原來今天竟是在這露天的地方擺的宴席。
而親自出來招呼客人的是小北。寒暄過後,她就笑著解釋了在這前院擺宴的緣由。
“京師居大不易,這兩進院子還是相公剛進京趕考的時候,伯父南明先生借給他的,後來相公就買了下來,如今我爹在戶部任職,就住在這裡,說是葉家,其實應該還是汪家。只不過地方不大,廳堂中擺著不免拘束,就索性擺在前院了,這樣大家百無禁忌。”見眾人七嘴八舌都表示這樣很好,小北才接著說道,“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相公從宮裡回來,我這裡準備了各色瓜果和炒貨小點心,大家一面墊肚子一面等他,想來一定會有好訊息的!”
小北這麼一說,哪怕還有不少人心中擔憂,但也不由得叫起好來,沈有容恰是叫得最大聲的一個。因為小北笑說不排座次,愛和誰坐就和誰坐,眾人自然亂哄哄地找那最說得來的,一會兒就都坐下了。等到小北又讓葉小胖和秋楓也一塊出來待客,兩個小的再加上秋楓總共三個秀才這麼一亮相,自然就引來了更多善意的打趣聲。而剛剛一直心裡糾結的掌櫃總算費盡心思打聽明白了金寶和汪孚林的關係,這會兒不免和兒子竊竊私語。
“汪家和葉家都是真運氣,今年首輔大人這整飭學政的政令一推行,據說各省的提學大宗師都忙著裁減進學的名額,就算再出色也未必能考上……”
“爹,別羨慕別人了,您好歹也是白手起家,在內城這地兒開出一家小客棧的,也是強人了。再說這次要是賭對了,咱那小客棧日後肯定紅紅火火!”
男人們閒侃大山的時候,瓜子之類的炒貨自然不如瓜果受歡迎,但也有大漢拿著核桃,彼此比拼握力又或者技巧的。即便是身在內院的蘇夫人,對於這外院沸反盈天的氣氛不以為意。她慶幸提早對左鄰右舍都打了招呼,又笑著對嚴媽媽說:“我當初還怕小北聽到她這夫婿要上文華殿,會悽悽慘慘慼戚地牽掛不已,沒想到她到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