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計。等回京之後我再另外找個人教你們。”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範鬥一直自卑說是出身瀋陽大族,卻因為家境貧寒不能讀寫受盡欺辱,此時此刻直截了當跪下磕了個頭,繼而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不消一會兒,外間就傳來了他和碧竹說話的聲音,其中最多的便是反反覆覆謝了又謝,汪孚林在屋子裡聽著不禁莞爾。
昨夜那場風波,沈家叔侄一開始並不知情,後來沈有容覺察到端倪的時候卻又已經晚了。被叔父沈懋學強行摁在屋子裡不許探問。因此,範鬥前腳一走。沈有容後腳就進了屋子來,問的自然是那究竟怎麼一回事。可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沈懋學的聲音。
“汪賢弟嗎?士弘是不是在你這裡?”
汪孚林見沈有容一副被抓了個正著的懊惱樣子,就起身出了門把沈懋學迎了進來。沈懋學一進屋子就沒好氣地說道:“我就知道他是上了你這來問東問西,別理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有什麼好打聽的,又不是那些包打聽的三姑六婆。”三兩句話把沈有容一肚子疑問都給堵了回去,他又不由分說地吩咐道,“那邊鍾南風他們幾個正想找你練手,你快去吧!”
明知道叔父這是為了打發自己離開,可沈有容又不是善於跟長輩死纏爛打的汪孚林,哪怕再不情願,也只能磨磨蹭蹭走人。
等到把侄兒強硬地轟走,沈懋學就沒了剛剛那副刻板的叔父樣子,而是對汪孚林說:“汪賢弟,這事情論理我不該說,但李大帥在遼東固然功勳彪炳,但有些名聲不如戚大帥那麼好聽,比如短短數年之內,門下就出了好幾個將軍,包括那位遼陽副總兵等等。而且有人說,他殺敵從不趕盡殺絕,而是割草一般割一茬,長一茬,再割一茬。所以,能在他手裡沒被殺了算成斬首功的戰俘,肯定另有用場,你最好別留在身邊。”
竟然現在這會兒李成梁就如此名聲在外了,連沈懋學這樣的東南人都知道,可就這樣,李成梁卻還能夠屹立不倒!
因為此前沈懋學的一再要求,汪孚林已經把沈先生這個稱呼改成了沈兄。此時,面對沈懋學這好意提醒,他當然不會不領情:“多謝沈兄,其實要不是張部院非得給我派了那麼一樁麻煩差事,我也不是非得把人留在身邊。你在南邊應該也聽說過這位張部院精明強幹的名聲,他在一任縣令後就擢升工科給事中,然後一直在各種兼領兵備事的道臺任上。他這人執法嚴明不容情,雖說我不是他的屬下,但他託付的事可以做不到,卻不能不去做。”
否則天知道深得張居正信任的張學顏會放出什麼么蛾子來!
沈懋學這才想起汪孚林肩膀上還硬是被壓了個沉甸甸的擔子,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還不等他繼續說什麼,卻只見汪孚林突然站起身來,隨即來到了他的身側。不明所以的他也跟著起身,卻只聽汪孚林就這麼側站著,低聲對他說道:“所以,我有了個隱隱約約的想法,還請沈兄你幫我參詳參詳……”
直到汪孚林說完,沈懋學方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最後沉聲說道:“歷來九邊被擄走的軍民,到了虜中都是做牛做馬,一百個人當中難得有一個人逃回故土,你把主意打到這些人身上,確實比單純的招撫女真降人要容易。但若是光靠範鬥和那個終於扭轉了性子的阿哈,只怕還不夠。你聽我說……”
一整個上午,汪沈二人從起初的粗略商談到開啟地圖指指戳戳,差點把一張好端端的地圖給畫爛了。小北悄然出來時,發現兩人都沒發現,乾脆就出了門去。吩咐碧竹看好門戶。不要放任何人進來。自己卻出去看沈有容被人車輪挑戰的熱鬧了。
離開遼陽的時候,汪孚林分明發現,協守遼陽副總兵曹簋有一種送瘟神的如釋重負感。想來這應該不是衝著李如松的,而是衝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畢竟,此前那一場風波雖說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