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是葉掌櫃讓我來的!”
汪孚林正睡眼惺忪,面對秋楓和金寶的這些動作,他根本還沒來得及明白是怎麼回事。等聽清楚葉掌櫃三個字,他這才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連忙吩咐道:“金寶,讓開,他不是外人!”
金寶這才依言讓開了路,眼睛狐疑地在來人面上端詳了一下,總算認出這是曾經來過自己家的一個小夥計於文,是汪孚林自己在旅舍僱來的,和葉青龍一樣,人非常聰明機敏。他不懂那些生意上的事,等看到秋楓卻已經閃到門口去看門了,他見自己還光著腳,趕緊回去穿了鞋子跑到秋楓身邊,小聲問道:“大晚上,葉青龍什麼事要這時候派人找爹?”
儘管如今已經進了三月,可如今這半夜三更,深沉的夜色也裹挾著深重的涼意,秋楓只穿了單薄的中衣,站在門邊上頗覺得有點冷。而他往門外看時,卻見院子裡還站著一位眼熟的嚴媽媽,這位素來慈和的中年婦人此刻臉上卻籠罩著嚴霜。他不禁更加心中忐忑。於是。他只得順口小聲對金寶說道:“說不定只是碰到疑難。你也知道,葉青龍這人做事最是保險……”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汪孚林打斷了:“秋楓,你和金寶繼續睡,我有事出去一趟。”
出去?這半夜三更的要出去?
不但秋楓錯愕難當,就連金寶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後者更是蹬蹬蹬衝到汪孚林身邊,聲音惶急地問道:“爹,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就一丁點棘手的小事,只不過我得給葉青龍立個規矩,今天大晚上的吵我睡覺就算了,下不為例!”汪孚林儘量用輕鬆的語氣安撫著緊張的金寶,見後頭的秋楓滿臉不信,他知道那個經歷坎坷的小傢伙同樣敏感,當下笑了笑說,“都睡吧,等早上我就回來了!”
金寶有些將信將疑,秋楓卻默不做聲上前拉開了他。等到眼看汪孚林帶了那個小夥計於文大步朝外走去。金寶突然開口叫道:“爹,你一定早點回來!”
見汪孚林頭也不回揮了揮手算是回答。繼而就消失在了門外,金寶不由得一陣頹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後,喃喃自語道:“我真是沒用,每次都幫不上忙。”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面前伸來了一隻手,抬頭見是秋楓,他本能地伸手抓住,隨即就被人拽起身來。
“大宗師馬上就要到徽州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能在道試裡頭有個好成績,那時候小官人一定會高興的。”秋楓沒話找話似的安慰,見金寶灰心地點點頭,他便到門邊上去關門。可看著空空蕩蕩的院子,他心裡又冒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擔心。哪怕反反覆覆告訴自己汪孚林最厲害不過,肯定不會遇到任何危險,但那種懸心的感覺卻久久不去。
當汪孚林帶著於文一路往官廨後門口行去時,夾道上一扇小門突然開啟,緊跟著幾個人影就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因此他少不得拱了拱手道:“沒想到深夜還驚動了縣尊夫人和二位小姐。”
“汪孚林,我跟你去!”
聽到這個幾乎不假思索的聲音,汪孚林臉色轉冷,一口拒絕道:“不行!”
不等小北繼續軟磨硬泡,他就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如今邵芳人在義店挾持了葉青龍,他的兩個僕人卻未曾現身,天知道隱伏在哪裡窺伺,你若貿貿然跟著我出面,豈不是丟了最後一張可能翻盤的底牌?老老實實給我留在家裡!”
“可上次去宣城……”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汪孚林一想到上次北新關之變的時候,小北竟然也跑了去,少不得又正色對蘇夫人說,“夫人還請看好了小北,今時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