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摩挲得極其光潤的銀質九連環,顯然是小傢伙的心頭愛物,他不禁笑了。也許葉小胖沒時間去備辦什麼特別的禮物,於是在自己的珍藏中翻找出了這樣的玩意,可這份心卻來得相當寶貴。於是,他開啟手裡的匣子,就把那九連環給放了進去,這才信步走向堂屋。屋子門口正站著兩個年長的僕婦,分明是蘇夫人的身邊人,此時此刻雙雙屈膝行禮,十分恭敬。
“夫人老爺和小姐們都在裡面。就等小官人了。”
汪孚林點點頭。等到她們推門之後。他一進堂屋,就發現屋子裡自有一股和從前不一樣的凝重氣氛。葉鈞耀雖說是一身家常衣裳,可那表情比在公堂之上審案的時候還要嚴肅,蘇夫人微微笑著,但只見她雙手合攏放在身前,並沒有往日的閒適自如,至於葉明月,她正忙著對小北說什麼。抬頭看自己時,眉眼間與其說是輕鬆釋然,還不如說是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擔心。面對這情景,他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也是,雖然從前也是一家人,可現在這一家人的關係,畢竟和從前不一樣!
於是,為了活絡氣氛,汪孚林就笑著拍了拍手上的匣子說:“我早起想了好一番今天該送什麼賀禮,結果我家兩個妹妹給添了兩樣。剛剛進來的時候,又在門口被葉公子給攔住了。在裡頭添了一樣他的賀禮。這會兒捧在手裡挺沉的,不若立刻就開始吧,否則我這燙手山芋也送不掉。”
葉鈞耀聽到汪孚林的妹妹和自己的兒子都如此費心,臉上表情總算鬆快了一些。他乾咳了一聲,率先在主位上坐了,等蘇夫人也坐了下來,他正要字斟句酌地開口說兩句什麼,卻不想小北使勁擦了擦眼睛,竟是直接就這麼過來了。眼看人就這麼直截了當地跪在了面前的軟墊上,重重磕了三個頭,他只覺得目瞪口呆,隨即手忙腳亂地一把將人攙扶了起來,繼而便瞪葉明月道:“就是個小小的儀式而已,你也不攔著你妹妹一把!”
葉明月唯有苦笑:“爹,您也不想想,我攔得住她嗎?”
小北見蘇夫人有些嗔怪地搖了搖頭,她便開口說道:“爹,娘,這是我應該磕的。你們在我最苦的時候收留了我,又把我當成自家女兒似的撫養,現在還願意認我當女兒,別說三個響頭,就是三百個,三千個,也抵償不了我心裡的感激。我從前之所以叫竹小北,是因為我只覺得自己沒臉姓胡,我親生母親的名字裡,有一個竹字,而先父最喜歡的也是竹,就選了這個字。生恩我會還,但養恩我更會永遠記著,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們的葉小北。”
說完這話,她掙脫了葉鈞耀的手,卻是又對著葉明月跪了下來。這一次,葉明月總算眼疾手快,蹲下來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
“姐姐,你從來不問我過去的事,從來都寵著我讓著我護著我,不論是在葉家,還是在這兒。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後若是未來的姐夫敢欺負你,我一定狠狠教訓他一頓!”
葉明月起初還被小北說得眼睛酸澀,可聽到後一句,她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最終一把將人拉在懷中,在其耳邊訓誡道:“你只要少闖禍就行了,我這個姐姐還不用你操心!”
蘇夫人用手指輕輕擦了擦眼角,這才強笑道:“雖說本來就只想簡單行個禮,可你們自己看看,這都鬧成了一團什麼?讓孚林在一旁看了笑話!”
“他敢笑話我們?”小北眼睛一瞪,可目光和汪孚林一對,那僅餘的一絲兇狠就無影無蹤。她站直身子來到汪孚林面前,可還不及說話,手裡就被人不由分說硬塞了一個匣子。
“首先,別和我來這一套,謝啊拜啊,我可受不起。”汪孚林頓了一頓,這才笑著繼續說道,“匣子裡除了葉公子送的禮物,我家二孃小妹的一點心意,就是綠野園的契書。西園當年多是幕賓居住,綠野園才是胡公以及家眷所住,以後雖說會改成書園,但契書就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