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算遠。而船家卻也通情達理,更是告訴他,從漢口前往襄陽也可以走水路。先從溳水到隨州,然後再走?水、澧水、沁水到襄陽。當然,因為不是長江這種大河,這艘大船隻怕不大好走,他得另外換條小船。
雖說水路比較省心,但畢竟順水逆水順風逆風都說不好。繞路也遠,想想汪道昆去襄陽只怕不會耽擱太久,汪孚林還是謝絕了船家好意,轉陸路前往襄陽。
這一路都是通衢官道,路上商旅行人很不少,車馬轎子,以及完全靠兩條腿步行的旅人比比皆是,旅舍客棧沿著官道三五十里就有一處,路邊支起一個棚子的小茶攤就更多了。由於對從前那些武俠小說中,絕頂高手被人蒙汗藥下倒的悲慘經歷印象深刻。在這號稱霸蠻的湖廣,汪孚林自然分外警惕是否會遇到黑店。遇到盜匪。他這個主人尚且如此謹慎,隨從和鏢師們當然也不敢怠慢,數日之後,襄陽在望,卻是一路平安無事。
直到這時候,汪孚林方才長舒一口氣。此時離城還有十里地,他拿起水壺痛喝了一氣,這才衝著左右說道:“等到了襄陽,找一家最好的館子大家大吃一頓,也算是犒勞這一路辛苦!”
七八個人頓時轟然應喏,甚至有人口無遮攔地說要找女人去去火,汪孚林只當沒聽見。可正當他駐馬稍稍休息了片刻,打算繼續前行,路邊一個露天茶攤上突然有三個人出來,其中兩個忙著去解一旁拴馬樁上的韁繩,還有一個卻突然朝他這邊看了過來。兩邊一打照面,汪孚林只覺得心頭咯噔一下,頭皮都有些發麻。他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他只不過一時興起,跑到襄陽來追汪道昆,打算找其請教一下葉大炮的前程問題,這也能碰到邵芳?
儘管他已經用自以為最若無其事的表情試圖矇混過關,奈何對方在與他對視了片刻之後,突然就這麼徑直走了過來,而且直接走到了距離他馬頭處只有三步遠處。雖說他騎在馬上,彷彿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勢,可是,面對那雙仰視的眼睛,他看不出對方有任何一丁點劣勢,反而覺得很不舒服,片刻的遲疑過後,他就跳下了馬來,微笑問道:“敢問尊駕找我有事嗎?”
“我們見過。”邵芳打頭就是開門見山的陳述句,不等汪孚林用迷茫不解的眼神表示無辜,他就露出了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
“第一次是在漢陽縣衙門口,我發現有人在看我,那應該是你,你卻用和人打招呼矇混了過去。第二次,是你跟著洞庭商幫的那些人來到漢陽縣衙。雖說我當時沒有注意到你,但你在漢陽縣衙的大堂上突然發聲,那答案就很顯然了。至於第三次,是你追在雷稽古身後出了洞庭會館,託你的福,雷稽古方才沒有當場抓我一個現行。事後我打聽過,你便是汪道昆的侄兒?”
儘管是在人來人往的官道上,可汪孚林只覺得這位丹陽邵大俠撲面一股殺氣襲來,著實讓人有一種背後發涼的感覺。這時候,他分外慶幸自己沒有託大,第一時間下了馬,就憑他從來沒學過馬上技擊的水平,萬一邵芳真的氣昏頭來一招狠的,他騎在馬上就是被秒殺的份!
“邵大俠好記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汪孚林索性不想那麼多了,大大方方地點頭道,“如果不是邵大俠對鮑二老爺的家人直陳來歷,再加上雷侍御那實在太過如雷貫耳的名聲,洞庭商幫也好,徽幫也罷,只怕也只能拼到兩敗俱傷。雖說有些對不起死傷者,可我覺得和氣生財比拼死拼活強多了。”
“卻原來是我大意了。”邵芳自嘲地笑了笑,繼而側頭看了一眼襄陽城的方向,“你是去襄陽見汪道昆?”
“沒錯。”汪孚林乾脆利落地承認了,隨即開口問道,“邵大俠可要同去?”
他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可誰知道邵芳竟是對他笑了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這傢伙是故意的!
汪孚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