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妹這年紀,對亮晶晶的東西只是覺得好看,並沒有太深的執念。所以,她只是指了一顆形狀憨態可掬的紅寶石,笑著說道:“我要用來做釦子!”
雖說汪二孃嘴裡笑罵暴殄天物,可終究還是由了汪小妹拿帕子包好,兩人卻是說什麼都不肯多拿。汪孚林見狀,只好捧了盤子到葉老太太面前,笑著說道:“老太太,這次要不是正好到寧波來,要不是您正好要去普陀山,我也趕不上這麼一樁好事,這些就算我借花獻佛,送給您老人家。葉縣尊可是我徽州歙縣的本管父母,他在歙縣我不敢隨便送東西,如今在寧波,我就不怕了。您可千萬別推回來,想當初夫人第一次見我,見面禮可是送得很不少。”
“我那只是束脩,酬謝的是你給老爺打了那麼久白工的辛苦,哪比得上你現在一出手就送寶石?”
蘇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剛要勸婆婆回絕,卻不想葉老太太笑看著汪孚林,突然招手叫人走得更近了一些,隨即竟是貼著汪孚林的耳朵低聲嘀咕了一句。饒是她耳力很好,這會兒都竟然沒聽清楚。就只見汪孚林嘴巴張得老大,臉色也有些發紅,也不知道葉老太太究竟說了些什麼。下一刻,隱隱有所猜測的她就看到婆婆笑著把汪孚林手中的盤子接了過來,又衝著葉明月和小北喚道:“明月,小北,你們都過來。”
等一雙孫女來到跟前,葉老太太笑著挑出一顆絕大的圓形藍寶石,不由分說塞到了葉明月手中,這才說道:“明月,你性子嫻靜,便猶如你爹當年起的名字一般,猶如天上皎皎明月,這幽藍色最適合你,回頭打個項圈戴,一定好看。”
說完這話,她又挑出一顆碩大的方形紅寶石,塞給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北:“雖說你爹孃才把你認回來,我也才知道你這個孫女,可既然進了葉家門,便是葉家人。你性子猶如烈火,紅色最適合不過了,回頭也和你姐姐一樣,打一個項圈。”
一紅一藍,一動一靜,汪二孃和汪小妹不禁全都覺得異常貼切,只有汪孚林想著剛剛葉老太太的話,尷尬也不是,惱火也不是,摸著鼻子退到一邊時,見葉老太太正把剩下的寶石放到一邊,攬著葉明月和小北輕聲說什麼。當看到這位相比初見那會兒完全恢復了神采的老太太笑著朝自己看來,眼神中滿是期許和笑意,他忍不住想到同樣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的許老太爺和方老夫人。
唯一不同的是,葉老太太竟把話給捅破了。那時候她竟是說:“那好,老婆子我就收下了,我等著你將來到葉家送聘禮!”
那會兒他只是微微一猶疑,竟是錯過了否認的機會。或者說,他打心眼裡就不想否認?哪怕不從男女之情,只從功利的角度來說,葉大炮當岳父雖說有點不靠譜,可蘇夫人還是很給力的,更不要說葉老太太也同樣是明白人。他心裡這會兒有些糾結。故意不去看葉明月和小北。打了個哈哈說:“對了。我想起來那些香料也還約了幾個人商量價格,老太太和各位慢慢鑑賞,我先失陪了。”
當汪孚林離開屋子,聽到背後傳來了歡聲笑語,他才有些煩惱地晃了晃腦袋,暗想葉老太太簡直比蘇夫人還要難纏。帶著這種情緒,他快步走到門外,立刻帶著兩個朝奉去談生意了。最終。那一批蘇木和胡椒,他雖說賺頭不算最大,可也好歹以一個公道的價格出貨了。而因為之前那幾個鏢師在護送蘇夫人從杭州到寧波這一行路上的豐功偉績,再加上他和陳縣尊拉上了關係,便順理成章選了個良辰吉日,把寧波長風鏢局分局的牌子掛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衝著當初那血淋淋的幾個人頭的關係,又或者是衝著葉家的名聲,鏢局一開張,便接了好幾樁護送商旅以及貨物的小生意,直叫楊文才等人喜不自勝。雖然都只是在浙江境內。時人心目中太平富庶的地方,但時常出門的商旅卻知道。盜匪和各種惹是生非的棍徒在東南有多普遍。然而,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