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了打行中人的難纏和可怕,尤其還強調了當年蘇州一樁舊案。
“十幾年前,應天巡撫翁大立翁部院到蘇州查辦打行,四處抓人,結果那些傢伙先是趁著翁部院出行,埋伏了人突然衝出去,抽了他老大一個耳刮子。見人不肯罷休,又糾集數百人,先是攻打大牢,把囚犯都放了出來,繼而裹挾他們去攻都察院,翁部院要不是跑得快,險些就連命都沒了。事後這些人還去打知府衙門,要不是王府尊鎮定,說不定整個東南就會亂成一團。最終一幫人逃進了太湖,雖說驚動世廟爺爺行文剿滅,可事情最終鬧得天大。”(未完待續……)
第二五八章 街頭大混戰
堂堂巡撫竟然被一幫打行中人逼得如此狼狽,汪孚林再一次對大明朝的市井流氓有了深刻的認識。幸好他今天只是適可而止,沒有硬壓地頭蛇鍾南風,只是敲打了這傢伙一下,否則一會兒興許就得面對幾十號打手。而霍正和另一個老卒楊韜全都是金華府義烏農民出身,城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距離他們很遙遠,跟著戚繼光更是有嚴厲的軍法管著,此時此刻聽到這些,同樣只覺得匪夷所思。
因此,在趙管事的再三請求下,眾人沒有繼續在附近停留,而是往北新關的方向繼續前行。此時夜色已經很深了,如果是在徽州城裡,不但正在夜禁,還會有民壯巡行,犯夜的人十有**會去坐班房。可此時此刻,這附近卻是川流不息,人聲鼎沸,讓汪孚林幾有重回現代夜市的感覺。而隨著北新關漸近,他就發現大晚上店鋪大開賣糧食的很多,可相比其餘各處的熱鬧,這邊卻是門可羅雀,根本無人問津。他想了想便跳下馬,只帶著於文上前。
一家店鋪前頭擺著的都是碾好的白米,後頭店裡頭還能看到幾大袋敞開,同樣是白米。汪孚林伸手拈了一把米看成色,隨即信口問道:“這米怎麼賣?”
大概是看到難得有客人登門,原本在這夜裡枯守店面的羅康猛地驚醒過來,見是一個少年公子帶著一個小廝,他卻又有些失望。哪家城裡的糧商會派這樣年紀小的人來談生意?而且看著像是讀書人,說不定只是消遣自己。於是,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下巴。無精打采地說:“碾好的白米五十五錢一斗。”
“若是買一石呢?”
一石就是百餘斤。三口之家夠吃將近兩個月了。聽到這樣的問話。羅康有些狐疑地掃了汪孚林一眼,卻還是開口答道:“若是買一石,便宜些,五百錢。”
這個價格簡直低到驚人,汪孚林清清楚楚記得,自己之前那一批糧食運到杭州的時候,價格可是在一石米一兩五錢銀子,就算銅錢兌銀子的比率一直在上下浮動。也至少相差三倍。於是,他摩挲著沒鬍子的下巴,就這麼沉吟了起來。見他如此光景,羅康懶得再敷衍,又坐了回去打算再打個盹。可就在這時候,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了陣陣喧譁。
“就是這邊,就是這家店!”
無論是正在思量的汪孚林,還是正打算打個盹的羅康,又或者是於文,沒下馬的霍正楊韜。趙管事還有那隨從,全都朝聲音來處看去。見是幾十個人氣勢洶洶。或抄著棍棒,或提著朴刀,直奔不遠處一家店去了。頃刻之間,路上那些行人慌忙四散,就連霍正楊韜等,也被趙管事催著牽馬躲避。就只見這幾十個人直接把那家店給圍了,為首的幾個人衝進去便是一通亂砸,裡頭又是哀嚎又是求饒,可乒乒乓乓的聲音愣是沒停止過。
汪孚林看到之前敷衍自己的羅康面色鐵青,牙齒直打顫,便低聲問道:“敢問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還不是訛詐!”羅康從牙縫裡迸出了幾個字,長長吐出一口氣後,終於緩過神來,“這次這麼多糧商運米過來賣,沒想到杭州米價卻跌到谷底,眼看就要蝕了老本,不得已我們才租下這些店面,希望至少能零散賣掉些糧食,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