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音,要是鍾南風手下那些人還不能趕緊下決斷,他可就要下手段硬逼了,誰讓凃淵連契書都讓他簽了?等回到那處歇家,他頭挨著枕頭剛睡下,腦海中轉動的卻不是正事,而是雜七雜八的事。
城裡那處客棧環境幽雅靜謐,自己包下至今整整三天四夜,卻只睡過兩夜,而就是這兩夜,甚至還一次大半夜,一次大清早被請去府衙,簡直是浪費了房錢。杭州城內外,他什麼地方都沒去過,幾乎就是府衙和湖州市兩頭輪軸轉,還真是勞碌命一條。話說回來,正義感爆棚的凃府尊不知如今怎樣了?
只希望好人有好報,浙江巡撫鄔璉能夠擦亮招子!
次日一大清早,當汪孚林再次來到楊文才等人佔據的那處舊宅子時,他就得到了一個相當不錯的訊息。這些人接受了他關於成立鏢局的建議!於是,他也就爽快地拿出了當初黃龍代表凃淵和他簽訂的契書,見眾人發現府衙將勞役轉給自己之後,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便請楊文才拿來筆墨紙硯,直接大筆一揮又寫了另外一份契書。知道這些都是些粗漢,他也不用那些文縐縐的語句,一概是大白話。寫完之後,他就信手遞給了楊文才。
楊文才當然知道,這麼多弟兄當中,認字最多的就是自己,眼見得一幫人圍攏了過來,他就清了清嗓子念道:“杭州府錢塘縣,隆慶五年三月初二,徽州府歙縣松明山人士汪孚林,聘得楊文才等三十二人為長風鏢局鏢師。先半年為官府勞役,每月給紋銀一兩為工錢。試用期半年,如若表現良好,則此契書延長為二十年長契,每月工錢二兩,歲末照本年度鏢局運營狀況分紅,不少於兩個月工錢……”
起頭楊文才讀的時候,四周圍鴉雀無聲,可聽到長風鏢局這個名字,便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少人都想到了自家那位義薄雲天挺身而出攬下首惡的把頭鍾南風,可等到聽見官府轉給汪孚林這半年勞役期,他們還能有工錢,這頓時變成了一陣歡呼,可聽到半年之後還有別的,眾人又再度屏氣息聲了下來。而讓人驚愕的還有後頭,半年之後自動改長約,工錢翻倍,年底還有分紅,死傷有撫卹,甚至還承諾三年之後照經營狀況加工錢……
一時間,驚呼變成了歡呼,歡呼變成了雀躍,可到最後,每一個人全都齊刷刷地看向汪孚林,就連楊文才這個念給別人聽的人也是同樣表情。此時此刻,他們唯一的擔憂只有一個——這樣優厚的待遇,汪孚林不會是哄了他們開心吧?
“怎麼,擔心我尋開心?”汪孚林倒是想過起個威風的名頭,可腦海中第一時間迸出來的,就是長風鏢局這個實在熟悉得有些過分的名字,也就乾脆惡搞一把。此刻,他笑著從楊文才手中拿過了那張紙,放在桌子上仔細看了看,隨即向一個隨從要了印泥,自己拿起私章一蘸,鄭重其事地摁了下去,緊跟著便笑著說道,“怎麼,不會一定要我摁手印你們才相信吧?”
楊文才是認識字的,再次拿了契書在手,一看那篆字,他立刻有些頭大,好在汪孚林三個字全都可稱得上簡單再簡單,他須臾就辨認出了確實沒錯,當即對其他弟兄們打了個安心的眼神。他們這些靠拳頭討生活的,當然不會自己刻有私章,一個個全都摁上了手印之後,卻發現汪孚林已經又寫了另外一份一模一樣的。知道這是歸自己這些人保管的契書,眾人頓時更信了幾分。
“衙門那邊雖說也可以交幾個錢讓他們在契書上蓋印,但你們如今身份有干礙,我的意思是,今天直接到北新關上,請黃推官見證一下蓋個印就行了。”
見自己這個建議得到了一致點頭認可,汪孚林便笑眯眯地繼續說道:“現在,作為長風鏢局的局主,也就是東家,我給大家交待一下第一樁差事。那就是,護送歙縣令葉縣尊的夫人去寧波府。這一程路不太遠,作為開門紅的第一樁生意很適合。但那位夫人身份不同,也請各位收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