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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杭州布政司的右布政使吳大韶。
哪怕就連凃淵都說,吳大韶這個人面團似的沒個脾氣,但死馬當活馬醫,汪孚林還是說服凃淵,夤夜登門去試一試。果然,吳大韶最初還是那副慢吞吞的脾氣,什麼都不管的撒手掌櫃性子,可是當凃淵直截了當說出了林紹宗和謝鵬舉先後前來府衙給自己下通牒的事,吳大韶還是少許有些動容。而真正說動這位右布政使的,是凃淵保證親自進北新關談判,在事態平息之後,吳大韶再出面,如果他失陷其中,吳大韶可以當成沒這回事!
如此自己得功勞,人家背責任的誘惑,吳大韶終於被說動了。能夠當到一省布政使的人,哪能沒人脈沒關係沒後臺?哪裡又真會是麵糰棉花!
此時此刻,汪孚林左邊是戶部分司朱擢,右邊是右布政使吳大韶,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了緊趕慢趕出城,這會兒卻猶如見了鬼的林紹宗和謝鵬舉面前。而在他們身後遠處,依稀可以看見一大幫子被捆成了粽子的打行中人,這些人席地而坐,一個個看上去老老實實。而周圍看守他們的人,依稀可見軍袍鮮亮,分明是他們熟悉的某種服色,只臉上全都塗成了黑色。
林紹宗根本顧不上打行那些人,眼睛完全被戚家軍吸引了過去。見吳大韶一如既往微笑迎上前來,他方才如同第一次認識這位素來不爭權的同僚似的,冷言譏誚道:“吳兄真是好快的腿,這一次居中策應,平此亂事於無形之間,吳兄應該算得上居功至偉吧?只不過,沒有鄔部院之命,竟然調動撫標,就算是事急從權,你的膽子也未免實在是太大了些!”
“林兄這麼說,我可不敢當。我一個布政使,就算事急從權,也斷然不敢沒有鄔部院的手令就去調兵。只不過是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借來一百套軍袍而已。”見謝鵬舉和林紹宗全都錯愕難當,吳大韶用眼角餘光斜睨了一眼汪孚林,這才慢條斯理地說,“幸好人人都知道,戚大帥麾下兵馬之中,最多的便是義烏人,所以有戚家軍昔日老卒出面呼籲,徵召百多名義烏人,總歸不是大問題。”
昨夜確實商定用銀彈攻勢招降,可能夠把人誘出來,究竟怎麼把人拿下卻依舊是問題。因為能夠動用的就是府衙差役,以及北新關那數百猶如驚弓之鳥的殘兵,巡撫鄔璉不在,沒法調動當年戚家軍為主的撫標浙軍。汪孚林就給出了個鬼主意,請吳大韶出面,然後楊韜跟著,去撫標借一百套軍袍。即便身為布政使也不能隨意調兵,可出於北新關被佔這種非同小可的理由,借軍袍儘管也是打擦邊球,往大里說也是要深究的,可非常時期,總比私自調兵來得合理合規。
當然,之所以汪孚林會想到去借軍袍,卻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楊韜私底下告訴他,之前跟著逛湖州市的時候,發現義烏口音的人不少,想來是杭州府毗鄰金華府的關係。他沒指望還能找到楊韜這樣的閒置老卒,可據楊韜說,戚家軍留在浙閩這一部分的人又是分割又是裁撤之後,回鄉的人不少都教導了同鄉自保之術,所以義烏人都有點軍事基礎,所以他才打算冒險演這一齣戲。
反正戚家軍也有塗黑臉的習慣!這些義烏人回頭一解散,誰都認不出人來!
他最初還擔心找不齊一百人,結果一呼百應,竟是人數竟然超編了。連搬運裝錢籮筐的事情,都是這些人給包了。
一語道破天機之後,吳大韶頓了一頓,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哪裡能說居功至偉,凃知府不畏艱險,親自進北新關曉諭上下,朱主事竭力保全北新關內財物,張公公雖深陷亂民之手,卻最終卻說動最後一撥亂民出北新關降服,兼且戚家軍二位老卒齊心協力,汪小相公仗義疏財,以錢帛安撫人心,否則這北新關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