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還敢反了天,我們家把兩個女兒都嫁過來了,他把人這麼磋磨,沒找他算帳就不錯了。」
話雖這麼說,聲音也慢慢弱下來。
曲晚寧往裡掃了一眼。
沙發上坐著一對年過六旬的老夫妻,邊上挨著一對年紀較輕的夫妻,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女孩年紀大點,看起來十一二歲。
男孩就七八歲的樣子,趴在茶几上伸手抓車厘子吃,根蒂吐的到處都是,汁水染紅了米白的羊毛毯。
曲晚寧停住腳步。
目光從耿老爺子耿老太太身上掠過,再到他們的兒子耿宏信和老婆還有一雙兒女身上,露出諷意。
這家人是怎麼好意思再上門?
從前她尚對這家人還抱有善意。
畢竟是親外公外婆,親舅舅,也不是什麼旁人,誰想到他們打著把小姨送進來的主意給她爸下藥。
那時候情分就斷了。
他們做出這些事的時候,可曾想過另一個女兒才去世沒多久。
真就不怕她在天上看著嗎?
曲晚寧只覺得心寒。
在他們眼裡,那不是一條人命,而是榮華富貴。
這幾年來,兩家已經不來往。
起初他們還來鬧過幾次,不肯接受,最後還是爸說再鬧下去之前買的房子收回來,他們才肯罷休。
現下,又想做什麼?
耿老太太瞧見動靜,親熱的笑起來,「哎呦,寧寧回來啦,這麼久沒見長這麼漂亮,跟紅蘭一個樣。」
她說著,揉了下眼睛,嘆道:「可憐紅蘭是個沒福氣的命,早早就去了。」
耿宏信在一旁安慰,「如果妹妹在天有靈,看到寧寧現在出落得這麼水靈,肯定心裡也高興。」
一家人長籲短嘆的感慨起來。
看起來,倒真是有那麼一點情真意切的味道。
曲晚寧眼皮微掀。
真要是在天有靈,撕了你們的心都有,敢這麼作踐她的丈夫和孩子。
她抬眼略過幾人,問身旁的張媽,「誰放他們進來的?」
張媽猶豫了下,小聲開口:「是水榭花園那位打的電話過來,小李他們沒搞清楚情況,就開了門。」
又是她這位好小姨。
曲晚寧伸出細白的手揉了下眉心,吩咐:「找幾個人把他們趕出去,那塊地毯洗……算了丟掉吧。」
「這次就算了,下次希望他們搞清楚誰才是能當家做主的人。」
曲晚寧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大廳內的傭人們開始動起來。
從頭至尾,她連一句話都懶得跟沙發上的一家人說。
耿老太太愣了半天,才難以置信地反應過來。
這死丫頭居然敢趕她走?
老太太強勢了一生,從孃家到婆家,再到自己生養的兒女家,都是霸道慣了。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一個敢忤逆。
沒想到今天卻被一個外孫女給跌了面子,原先來的時候,想哄著她的心思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耿老太太猛地一拍茶几,怒斥,「我和你外公舅舅舅媽在這半天了,你都這麼大了不知道叫人?」
耿老爺子也板起臉:「這丫頭真是夠不懂事的,也不知道文遠怎麼教的女兒。」
耿宏信感慨:「要是大姐還在的話,肯定會把這丫頭教的很好,也不會讓她這麼頂撞媽了。」
抓著車厘子吃的小男孩抬起頭,忽然將車厘子一把撒向曲晚寧,大聲叫嚷:「沒教養沒教養略略略。」
曲晚寧沒來得及躲開,純白的裙子上沾了點玫紅的汁水。
耿老太太火氣降下去一半,笑眯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