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風柔從袖中掣出一支小匕首。左小仙咬了咬牙,笑道:“前輩,待會兒你便可以從人樹變成樹人了。以你幽居四十年的忍耐力,相信這點苦楚應該不在話下。”
羅侯點了點頭,並不說話。他的背部幾乎完全與整個樹幹連成一體,不分彼此。姬風柔也掣起風月之刃,與姬雨靈一道將羅侯身體上的枝條連同樹根,一根根截斷。刀刃切下,黯黑色的血流了出來。左小仙在旁邊看得哆哆嗦嗦的。羅侯慘笑道:“燕空雪,你害怕什麼?這只是一株烏木而已。我的血脈和神經都延伸入了烏木之中,不過我的骨骼還是完整的。你放心地切開烏木,老夫還不會死的。”
左小仙臉色發白,道:“老前輩,我對你的敬仰之情,有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有如滄河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了。”姬雨靈手中的利刃華光一灼,猛然切下。羅侯大叫一聲,暈死過去。姬風柔這一刀便將羅侯背部的烏木,一齊切斷,登時血流如注。姬雨靈撕下一截衣袍,將羅侯背部的傷口全都包紮住了,而二人靈巧的利刃,也將羅侯的四肢,從樹洞裡解放了出來。那手足完全萎縮得不成模樣,細瘦得如同柴枝一般可怖。
左小仙見姬雨靈本來衣衫單薄,此刻再撕下一截衣袍,已露出了半片酥胸和香肩,春情微洩,便將身上的袍子解了下來,披在她身上,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春光大洩,也不怕引來豺狼嗎?”
姬雨靈媚然一笑,如花之綻,:“只要防了身邊的這隻狼就差不多了。”姬風柔衣衫襤褸,破裂處雪白的肌膚隱隱,她縮了縮臂膀,被那冰冷的幹風一吹,更見憐致。她似乎楚楚可憐地看了左小仙一眼,卻並沒有說話。左小仙自嘲道:“姬長老,如果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赤身裸體,請將我身上唯一一件衣服取走吧。”
姬風柔嬌臉微紅,媚笑道:“風柔自然不介意,只不過雨靈姐只怕便要心疼了。”
左小仙拿起風月之刃,砍下一株普通的樹木,披去枝條,做了一副簡單的擔架,放在羅侯的身前,道:“前輩,恭喜你轉世為人,不過從此以後,您老人家便只怕要與擔架為伍了。”
羅侯睜開了老眼,蒼然一笑道:“我已衰朽殘年,卻得太陽神垂憐,得以重見天日,又還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呢?”他翻身撲倒在地,朝著天空中的太陽三叩首,這才任由左小仙和姬風柔扶持著,躺在擔架上。左小仙暗想:這次御女宮之行,除了身邊多了個姬風柔外,一無所獲,倒還多了個累贅,只怕以後還得倒帖錢,請個僕從來專門侍伺他了。
遠處的巨火越來越盛,火光張天,蟲蛇的嘶咬聲越來越響,聲音慘厲。羅侯老淚縱橫,如喪考妣。左小仙暗想,這些蛇蟲又不是你兒子,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好哭的?
四人離開了烏森林的邊緣,向北面的山崖進發。一路上枯草連天,高崖林立,奇峰險谷,難以行進。妾風柔忽然指著前方的一座最高的山峰,又驚又喜道:“大神官快看,那……那座最高的山峰便是羅侯峰,我們已經到了羅侯峰了。”
………【第19章 胸無大志的大神官】………
羅侯躺在擔架上,眯著雙眼,意味深長地道:“羅侯峰……羅侯峰……當年我掌管御女宮的時候,那座山峰並不叫羅侯峰,而是叫做焚天嶺。而我建宮於焚天嶺上。其後發生了變故,逍遙才將神宮遷離了這座焚天嶺,遷到了九玄峰上,兩峰之間,便隔著數百離方圓之廣的烏森林。”
“焚天嶺,就這麼漂亮的一個名字,為什麼偏偏要改成羅侯峰呢?”左小仙也不怕言語得罪了這位百年前便已聞名滄原的一代幻道師。羅侯微眯著雙眼,仰望那直插雲天的羅侯巨峰,悠然道:“燕空雪,你要知道,即使某一天,你能夠掌控天下,掌控蒼生,有一個人,你還是掌控不了,那就是你自己。”
左小仙笑道:“老前輩,我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