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神色黯然地搖搖頭。“是老鄭他們。”
“老鄭他們?你是說,還有鄭霖、馮若海和展鴻?”邊平四下裡看看,“他們在哪裡?”
“你在現場,有沒有看到一個注滿鋼水的模具?”方木的聲音驟然低啞。
“嗯?”邊平翻開手裡的資料夾,其中一張現場圖片上,一爐尚未冷卻的鋼水仍在兀自散發著熱氣。
“老鄭、小海和阿展……”方木看了一眼圖片,旋即緊緊閉上雙眼,“……就在裡面。”
邊平手裡的資料夾“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他的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方木,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話。
良久,他才俯身撿起資料夾,目光卻依舊不肯離開方木的臉,一字一頓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方木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邊平。邊平是一個心地純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然而,隨著方木的講述,驚懼、寬慰、憤怒、哀傷的表情卻清晰地在他的臉上依次呈現。
聽罷,邊平默默地坐了許久,然後,霍然而起。
“你還需要休息多久?”
“嗯?”方木驚訝地看著老好人邊平,此刻的他卻宛若一尊怒目金剛,“不,不需要休息。”
“走吧。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邊平轉身就走,步伐有力.“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偵查工作緊鑼密鼓地展開。不到一天的時間,一部分調查結論和物證檢驗的結果就已經出來了。在現場發現的三具屍體已經分別核實了身份,都是S市的無業人員,且素有前科劣跡。現場一共發現了五支手槍,共發射子彈若干。在其中一支手槍上,發現了方木的指紋,另外兩支手槍上的
指紋與三名死者中的兩名吻合。而其他兩支手槍上的指紋不明,且相互覆蓋。根據方木的說法,其中有一支槍上的指紋,一定是金永裕的。對比資料正在C市提取中。
只有方木知道,另兩個指紋,是鄭霖和小海的。
那爐鋼水終於徹底冷卻。鋼錠被工人從模具裡取出,擺放在聚源鋼廠的院子裡。粗糙巨大的鋼錠看起來敦厚朴實,似乎完全忘記自己曾經在瞬間就吞噬掉三個警察。方木圍著鋼錠走了一圈,伸手去撫摸那粗糙的表面。
觸感冰涼。他把耳朵貼在鋼錠上,似乎想從裡面分辨出他們劇烈的心跳聲。然而,一切只是徒勞,它就那樣沉默地站眷,一如它所禁錮的生命。
“真難以相信。”不知何時,邊平站在了方木身邊,“三個大活人,就這樣……”
良久,方木長出一口氣,低聲問道:“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鋼廠的老闆叫彭忠才,44歲,據鋼廠的工人講,當天就是他驅散了工廠的所有工人。”邊平遞給方木一張照片,方木看了看,認得是那個被自己射穿大腿的追擊者。
“人呢?”
“在逃。”邊平的話雖簡短,語氣卻前所未有地堅決,“但是和金永裕一樣,肯定跑不了。”
到了晚上,各路訊息陸續反饋回來。有好有壞。四名女孩的家長已經陸續趕到S市,市局安排他們和各自的女兒入住了一家賓館,並派有專人看護。預計第二天就可以對她們進行詢問。抓捕組已經將陸天長等人控制起來,但他們都有當地村民出具的不在場證明。陸海燕受了一些外傷,性
命無礙。至於位於溶洞裡的關押處,警方雖已找到,但現場已被人為清掃得千乾淨淨,無可供提取的證據。
鄭霖三人的遺骸是最大的問題。儘管他們處在停職期,方木還是決心要給犧牲的戰友們一個說法。但是邊平不無遺憾地告訴方木,以現有的技術能力,很難證明鄭霖三人被鑄在鋼錠裡,因為高達1500度的高溫很可能已經切斷了DNA的基因排序,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