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紙卷,上面寫著本月的運勢、幸運數字、幸運顏色等等。
客人笑笑,自言自語:“這臭小子,還挺會玩。”說罷,他掏出一元硬幣塞進獅子座的投幣口,拉動搖桿。“噗”的一聲,一個小小的紙卷從小孔裡跳了出來。
客人捏起紙卷,湊到眼前細細看著。紙卷被塞在一個細細的塑膠管裡,頂端塞著另一個更小的紙卷。客人把那捲小紙條挑出來,展開,上面是一行細小的字:城灣賓館,624。
右下角有一個紅色的十字,細細的,如果不仔細分辨,幾乎會被忽視掉,他一下子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上。
女服務員端著酸梅汁走回七號桌,客人卻已不知去向。桌上留著十塊錢和塑膠管裡那個沒有開啟的紙卷。女服務員嘟囔了一句“怪人”,把鈔票放進托盤裡,想了想,好奇地拿起那個紙卷,抽出,展開。
“本月災煞星動,大殺入命”
城灣賓館位於城郊,不是星級,投宿者甚少,在這個季節更是顯得冷清。他把車開到這裡的時候,距離見面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鍾,就坐在車裡抽了根菸。
後視鏡下的小掛件隨風搖擺,一個女孩的照片鑲嵌其中,笑靨如花。
腰裡的鐵傢伙硬硬的,他輕輕地把它拔出來,放在手裡細細檢視。保養良好的六四手槍在午後的陽光下泛出幽藍的色澤。他卸下彈夾,逐一檢查子彈後,又推彈上膛。做完這一切,他覺得手心微微出汗。
是緊張麼?不,不要,你應該感到暢快才對。他這樣對自己說,然後,起身下車。
進門,穿過大堂,上電梯,一切正常。越接近624房間,他的心情就越發放鬆。然而走到門前抬手欲敲時,他卻發現房門虛掩著。太不小心了。他皺皺眉頭,心想待會兒一定要狠狠批評這小子。
房間裡沒人,洗手間裡卻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愈發不滿,伸手在洗手間的門上重重地拍了兩下之後,坐在靠牆的一張床上,隨手開啟電視。
幾個胖孩子在螢幕上衝一堆花花綠綠的乳酸飲料傻笑著。他的目光落在電視上,卻完全沒看進去,腦子裡是關於即將要做的這件事的細節:先確認對方的位置、人數……用槍還是不用……事後怎麼解釋動機?正當防衛或者……
他突然發現,竟有如此多的環節尚未確定——看來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的水聲漸漸低下來,最後完全消失了。一條廣告還沒看完,洗手間的門就開了。
他板著臉抬眼望去,這一望,手裡的遙控器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走出來的是一個女人,赤身裸體的女人。
他愣了兩秒鐘,接下來的反應卻不是閉眼,而是起身拔槍。
因為他看見女人的脖子正被一條毛巾死死勒住,毛巾的另一端,緊緊攥在她身後的一個男人手裡。男人矮身躲在女人的身後,既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到他另一隻手上的動作。但是很明顯,男人並不是他要等的人。
女人滿臉是淚,腦袋後仰,上身極不協調地向前挺著,顯然,她的背正被什麼東西頂著。
“求你……”她哽咽著開口了,“……救我。”
女人的臉已經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痛苦而變形,被男人看見裸體的羞恥讓她想伸手掩住胸部和下體,後背傳來的更加劇烈的刺痛感卻讓她不得不拼命向前挺胸,雙手無力地上下遮擋著。
“放開她!”這意外的一幕讓他亂了方寸,咔嚓一聲扳下擊錘,“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只聽見他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你放開她。”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小心地挪動著腳步,試圖瞄準那個男人,“有事好商量。”
男人始終沉默。沒有討價還價,就無法得知他的意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