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惠緊緊靠著秦霄,低聲道:“好陰冷的宮殿……沒想到。皇帝奶奶到這把年紀,卻住到這種冷清的地方。”
李隆基無奈的笑了笑:“除了陛下十日一次大打排場來問安,平常來看聖皇的人。也一定極少。若不是大哥神通廣大,想來見一面聖皇還真地挺難。放著我是個王公。這個荀忠也未必會買我面子。”
秦霄笑道:“阿瞞,你若是當過兵就會明白這種感情的,並不是什麼身份與官職的問題。這個荀忠,可以說是被我從鬼門關拉回來地。戰場上的感情,有時可能比親情更管用。”
李隆基嘆道:“是啊……我是沒辦法去領略這種過命的交情了。不過,我可以理解。生死與共麼,常說的‘過命的交情’,莫過如此。”
三人的聲音,在幽深的宮殿裡傳得極其深遠,聽著倒有些磣人了。
到了武則天的寢宮前,總算見到一些士衛和宮女。也沒有什麼人過多的盤問。他們心裡都清楚,能進到上陽宮走到這裡來的,也就不必盤問什麼了。秦霄叫過一名千牛衛,照例給他塞了一些銀子,讓他進去通報。千牛衛衛士回道:“聖皇說了,但凡來人無須通報,直接進去。”
秦霄微微地愣了一愣,轉念想道:這又不是在長安大明宮了,能有幾人來拜見呢?武則天,興許也還挺盼望有人來看她吧……
三人掀開帷幔走了進去,入眼就看到上官婉兒坐在大床邊,正專心致志的替躺在床上的武則天剪指甲。堂中燃著一盆旺旺地炭火,將有些昏暗的臥室照得紅亮。而武則天似乎是睡著了,靜靜地躺著,沒有一絲動作。
三人輕步走上前,秦霄低喚了一聲:“婉兒……”
上官婉兒如遭電擊一般的渾身輕顫了一下,猶疑不定的緩緩轉過頭來,一眼見到還將頭臉藏在斗篷下的秦霄等人,激動的低聲道:“是……是你麼?”
秦霄這才回過神來,掀掉斗篷,一臉笑意:“是我。”
上官婉兒哪裡還顧得了許多,站起身來就撲到泰霄懷裡,緊緊的摟著他,嚶嚶的哭了起來。
李隆基感覺頗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李仙惠,卻驚奇的發現李仙惠居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彷彿上官婉兒抱著的這個男人,跟自己無關一樣,甚至還表現出一些歡喜,依舊挨在秦霄身邊。
李隆基輕笑一聲:“齊人之福。”
正在這時,床邊傳來一個蒼老無力的聲音:“婉兒,是……誰來了啊?”
李仙惠一聽到這個聲音,眼睛裡就要湧出淚來,撥去斗篷衝到床邊跪下。哽咽的說道:”
皇帝奶奶,是我……我是仙兒!”
武則天依舊躺在床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喃喃的說道:“仙兒?……哪個仙兒啊?”
李仙惠看著武則天蒼白虛弱的面龐,眼淚就流了下來。抓起她的手泣道:“李仙惠!我是您的孫女兒李仙惠呀!”
身後地上官婉兒緩緩的放開秦霄,低語道:“真的是她……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你們不願意揭破,我也就不好提起了……”
秦霄扶著上官婉兒。和李隆基一起走到床邊,輕語道:“陛下,還有我們。秦霄和李隆基,您還記得麼?”
武則天現在雖已退位,但她仍然可以自稱為朕,下的令也稱之為‘詔’。臣子尊她時為‘陛下’,與皇帝無異。這也算是李顯對她表示的一種尊重吧。李顯自己地令書,現在也只稱為‘制’或‘誥’。
上官婉兒輕語道:“陛下近些日子。病情時好時壞,有時連我都不認得……”
秦霄看到,武則天已經瘦削了許多,之前豐腴飽滿的始終滿面紅光的臉龐,此時已經有些青灰乾癟,頭髮全白了,但仍然梳理得很整齊。渾濁的雙眼,疑惑的看著眼前地這些人。
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