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院門開啟,急匆匆的腳步向廳堂而來,領頭被簇擁著的,是面色焦急的呂光,後面站著呂紹呂隆等子侄們,還有杜進和白震。不大的屋子裡突然一下子擁入這麼多人,白震在呂光一旁,拿眼色瞥弗沙提婆。
呂光不等我們行禮完畢,抱拳對著羅什作揖:“法師,犬子不經呂某允許,私自做下此等行徑,得罪佛陀,罪該萬死。”他臉上似有些不甘,卻還是忍著繼續說下去,“只盼法師慈悲,救犬子一命。他已昏迷兩個時辰,無論如何醫治,都無法醒來。這樣下去,性命堪憂啊。”
羅什一直看著呂光,面色無波。等他說完,對著呂光雙手合十:“小呂將軍並無……”
“呂將軍,這可是佛陀怪罪,怎可能想救便救得了呢?”弗沙提婆打斷羅什,冷冷地說。
呂光抬眼,握了握拳頭,吸一口氣:“哦?那依國師之意,該如何才能解救犬子呢?”
“佛陀降罪,原因有二。一不願我大哥還俗,二不忍見他們夫妻分離。若呂將軍成人之美,莫再施難,佛陀定會保佑小呂將軍。”
“好,國師所言,呂某答應便是。”呂光脖子上青筋跳動,沉著臉說,“只是,要如何才能讓犬子醒來?”
弗沙提婆目光有深意地看一眼羅什,對呂光微微一鞠:“需我大哥召集僧人為小呂將軍唸咒祈福,佛陀定能聽到。最多一晝夜,小呂將軍自可醒來。”
“若是明日此時還未醒呢?”
“只要呂將軍誠心答應那兩條,弗沙提婆自可用項上人頭擔保。”
“好,若犬子明日此時之前醒來,呂某定當遵守諾言。”呂光對著羅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就請法師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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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平平淡淡才是真(1)
那晚羅什一直留在寺裡沒回來,弗沙提婆叫了曉萱來陪我。第二天下午時分,弗沙提婆來了,告訴我羅什帶著僧人唸了一夜平安經,呂纂按時醒來,看到羅什居然有些害怕。呂光大失體面,不願再待下去,下令明天一早便出發回王城。他們夫妻倆也惦念孩子了,會跟白震一起回去。他們一直坐到羅什從寺裡回來,吃了晚飯才依依不捨地跟我們告別。弗沙提婆臨走時要我們放心,呂光經此役,應該發現他已用盡所有方法,卻仍無法壓倒羅什。呂光雖然昏庸讒信,倒還是條漢子,既然在那麼多人面前答應,他就會遵守諾言,不再為難我們。
我和羅什都噓出一口氣,終於可以平靜了。呂光要到明年,也就是公元三百八十五年三月才會離開龜茲。到時他肯定會帶羅什走,但起碼我們可以有四個月的安寧生活。晚上我把這個告訴羅什,他一直擁我在懷,沉默了半晌才說:“去中原本就是羅什的使命,我不會逃避。只是,你會陪著我嗎?”
“我會一直陪你到死。”我看著那雙從他十三歲起便令我痴迷的純淨眼睛,用最肯定的聲音告訴他,“我會保護你,站在你身後成就你,幫你完成使命。”
一抹明亮的笑將他整個人襯得如神明般俊朗,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笑意褪去,正色看我:“艾晴,不要跟除羅什以外的任何人提及你的真正身份,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們的未來。還有,除非萬不得已,不要在任何人面前使用你來自未來的本領。”他將眼光移向窗外,神思飄忽,淡淡的愁雲籠上眉頭,“只怕,你可預知未來,比仙女身份更讓那些亂世梟雄感興趣……”
我心中一凜,他現在的口氣像極了我老闆。可老闆是從不要改變歷史出發,而他,卻是完全在為我的安危擔憂。我以前無所謂,把自己當成遊客,反正大不了回現代。可是,真正要在這混亂悲慘的時代生存,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禍從口出。現在我已不是一個人了,無法一走了之,我不能連累他啊。
我向他行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