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過凌樂。而那張側臉,分明是虛弱的蒼白。
張愷回想起那時候凌樂的表情,一寸一寸心灰意冷,面如死灰。
“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凌樂終於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我真是個混賬。”
張愷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咎由自取。”凌樂輕輕地笑起來,笑聲裡浸滿苦澀,“最終還是,這個結果。我真的……逃不開她罷。”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兩眼佈滿血絲。那發紅的眼乾澀得厲害,凌樂拼命忍著,抬起頭來仰視著陰霾的天,硬生生將那湧到眼眶的淚逼回去。好幾分鐘後,他低下仰得痠疼的脖子,扭頭看著張愷,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我沒事了。”
那神情,已然恢復了七八分凌樂平日裡的樣子。只是原來深不見底的那雙含情的眼,現在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張愷看著好兄弟變成這個樣子,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叮。”
簡訊提示音響起來。凌樂拿出手機,只看了一眼,便關了介面。接著輕點了幾下手指,迅速麻利地刪除聯絡人,拉黑,關機,拔出SIM卡丟出去,那張小巧的卡片在空氣裡劃出一道淺顯的弧,落進了眼前的湖裡,轉瞬即逝。所有的動作在不到十幾秒間完成,快得他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沒了勇氣。張愷在一旁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岑”字,凌樂的手機便重新灰暗下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只有他握著手機微微顫抖的手,宣示著主人隱忍的情緒。
“走吧。”凌樂輕聲,“回去看看小妍怎麼樣了。”
他對蘇妍的稱呼已經重新變回小妍,僅僅變了一個字,張愷卻知道了他最後的決定。直至此時,他才終於將自己從蘇妍的陣營裡剔除了出來。關於蘇妍這個孩子怎麼來的事實經過,她都和張愷坦白了。只是張愷不能說。正因為知道真相卻不能說,讓他心裡萬分難受。
蘇妍。你這一次,真的玩過火了。你不該搭上自己拴住他。這不是愛情,這是捆綁啊。
這是相互折磨,魚死網破的不甘罷了。愛?從今往後阿樂還有這種東西嗎。
大巴車停在宿舍樓的門口,大家陸陸續續下車回寢,我又看了一眼手機,仍舊沒有凌樂的回覆。這傢伙,不會出什麼事吧?心臟傳來的不安感愈來愈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就開始心慌起來,而且愈演愈烈,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衝我叫囂著“打給他吧”,“快打電話給他”。我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手指點上凌樂的姓名,按下撥出。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沒想到我鼓起所有勇氣撥出去的這個電話居然是這種回應,彷彿是狠狠一拳砸在了空氣裡,巨大的失落感襲來,我呆呆地放下手機,嘴角輕挑,麥小岑啊麥小岑,你又在自作自受什麼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還抱有期待嗎。真不知道這一次……又要消失多久啊。然後再突然出現?凌樂,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岑岑!你發什麼呆呢!”謝琳她們已經走出去老遠,見我還站在原地,大聲喊著。
“啊來了來了!”我趕緊收好手機,甩甩腦袋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快步跟了上去。
畫室的原定計劃是今天晚上最後一次聚餐,然後第二天大家就可以陸陸續續地訂車票回自己的家了。如果有不急著走的,老師會組織一個小旅行,就在杭州的四處景點轉一轉,因為說實話我們過來學畫之後,完全沒有什麼時間去杭州的周邊看看,風景一大把,卻無心欣賞。現在終於結束了戰鬥,輕鬆下來之後自然郊遊興致高漲。所以葉銘這麼宣佈提議之後,畫室裡的所有人,竟然全都留了下來,都要等郊遊完以後再走。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