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的是因為身體的疲倦,而是心,心太累了,紅玉離開,小白不在,上一刻明明還是天堂,而現在,她卻覺得自己連活著的勇氣和力量都沒有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為了生存,她的手沾滿了鮮血,她一向是個惜命的人,可現在她卻不想活了,恨不得躺在這草地上,閉上眼睛,然後就那樣永遠的沉睡過去,再也不要醒過來,那樣就解脫了吧。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小白還沒找到,如果躺在地上,長眠不起,無論天堂還是地獄,生生世世,他們就註定會錯過了,經歷了那麼多,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卻那樣短暫。
一直保護他,是她的職責和使命,無論是人間還是地獄,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如果她不在他身邊,他被那些小鬼欺負了怎麼辦?
還有紅玉,她說不定還在那個地方等著看自己最後一面,等著她去見她,她要快點找到小白,然後出去,她要去見見紅玉。
陽光灑在臉上,刺眼耀目,紅紅的眼眶忍不住掉出眼淚來,夕顏吸了吸鼻子,朝著河谷邁步,口好渴,肚子也餓了。
草地在上方,高出河谷兩米的距離,夕顏沿圈在 臺階走到了河畔,突然瞪大了眼睛,河谷的對面山坡上,茂密的灌叢間,那戴著銀白麵具的不正是她找了好久的夏夜白嗎?
夕顏心裡一喜,也顧不得口渴不口渴的問題了,更不管自己是不是畏冷,那一瞬的光芒,夕顏已經下了灑,河水並不是很冷,溫溫的,浸泡在身上,很是舒服,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剛好到夕顏腰上的位置。
夕顏以最快的速度越過河流,上了岸,飛速跑到夏夜白的身邊,身上絳紫的衣服沾滿了血跡,剛被水一泡,那豔紅的顏色跟著渲染開來,緊貼在身上,顯得有些笨重,跑起步來的時候,身上的水珠飛濺,輕盈的步子也顯得有些蹣跚起來。
狼狽的進修,不是沒有,現在的她不是最狼狽的,但是心,卻是最累的。
夕顏奔到夏夜白的跟前,將他從地上抱在了懷中,伸手取下了他臉上的戴著的銀白麵具,頭幾乎與那嫩綠的草色融為一體,襯的那張臉越發的蒼白如紙,他可能是在這灌叢中躺了不少時間了,身上的衣裳已經溼透了,睫毛上也沾滿了水珠,夕顏伸手在他的鼻尖探了探,那微弱的氣息撲在她的手上,夕顏覺得整顆心也都跟著興奮跳躍了起來。
她用力的揉搓他的雙手,用力的哈氣,想要將他的身子捂熱,他的身子,應該是像暖爐一樣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冷冰冰的。
“夏夜白。”
“夏夜白。”
她拍了拍他蒼白的臉,叫了幾聲,可懷中的人卻沒有半點的反應,越叫她就越是害怕,眼淚掉的飛快,一滴滴打在夏夜白的臉上。
“小白。”
“小白。”
懷中的那個人,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她心裡惶恐,身上的力氣好像也隨著他的溫度一併被抽了去,害怕擔心,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那堵著自己的胸口的東西一點點被移開,一點點消失,然後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隨著那消逝的東西,一併沒了,那種感覺,從未有過。
想要哭,想要大哭,想要將堵住在自己胸口的東西重新回來,她哽咽著,不時發出抽噎的聲音,仰望著天空,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嚎啕大哭。
她短暫的一生,敘寫著的從來都是不幸,被父母拋棄以後原本可以跟著奶奶過平凡安靜的生活,卻被母親騙去賣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討厭謊言,那五年的生活,生不如死,她嘗試著相信別人,最後得到的卻是背叛,她的世界,再無信任二字,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把自己當成了冰冷的殺人工具,只是工具而已,工具沒有感情的,也是不知道冷暖的。
等她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