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閃耀,漆黑中染上了鮮血;他的心不再了無牽掛,無數人在他心上留下烙印;他的武功越來越高,但卻越來越畏懼這世道間的強者。
他已難分辨恩與仇,是與非,善與惡,感恩與忌憚。他不再為自己而活著。
師父,叔叔,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青斬、楚小陵,她們都被你害的如此悽慘,你又會如何辯解?
你為何逃避城主權責?是因為你怕了麼?還是因為你愧疚了?疲累了?
不知想了多久,他才回過神,發覺鄰桌坐著三人,他一眼就認出陳靈虛來,因為在這反覆無常、渾濁汙穢的世道中,這樣的人太少見了。
陳靈虛很瘦,但年紀太輕,身材未長成,也不算得高,一張臉五官端正,可謂清秀。他鼻子不挺,卻也不扁,嘴不大,卻也不小。最令人難忘的,是他那雙清澈而充滿光輝的大眼睛,那眼珠黑漆漆的,但對映著正直的光芒,直叫人從中收穫希望與勇氣。
他轉過頭,與蒼狐對視一眼,笑了起來,那笑容全無提防,毫無敵意,恰似蒼狐年輕時一樣,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是將來的朋友。
蒼狐隨意舉起酒碗,向他一敬,一飲而盡,陳靈虛挺起胸膛,用力點了點頭,也學他模樣大口喝酒,但喝了一半,大叫一聲,低喊道:“好辣,好辣,這酒當真好辣!”
他身邊有一絕麗的少女,似是他的同伴,穿著裁剪怪異的藍色長袍,膚色微藍,與道兒師孃一般,是極罕見的神裔族人。那少女格格嬌笑,嗔道:“說了多少次,別和旁人比喝酒,你內功雖高,可酒量差勁極啦。”
陳靈虛又朝蒼狐低頭,示意認輸,模樣有些頑皮,卻又好生穩重,似是生性活潑,卻又門規森嚴的名家子弟。
蒼狐一時不知該如何與他交談,索性不理,暫且自顧自飲酒。
陳靈虛右邊仍坐著一人,那是個其貌不揚的少年,雪白長髮,臉色黃懨懨、病怏怏,雙目緊閉,坐的筆直,一動不動,蒼狐仔細觀察,此人只有極微弱的呼吸,除此之外,連毛髮動不曾顫動。此人穿著泰家的服飾,瞧飾品徽記,應當身份不低。
陳靈虛對那少女說道:“傅瑤兒,你說曲封哥哥愛不愛喝這兒的酒?”
傅瑤兒道:“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喂他喝幾口?”
陳靈虛仔仔細細將壇中酒倒入一小口的酒葫蘆,壇口大而葫蘆口小,但酒水一滴都不曾灑到外頭,這手法雖然高明,但蒼狐並不以為奇。
酒葫蘆灌滿後,陳靈虛輕輕喂曲封喝了幾口,那曲封喝酒時,身子仍僵硬不動,陳靈虛也閉上眼,過了片刻,笑道:“他說這酒不好喝,唉,荒山野地,也只有這樣了。”
恍惚間,蒼狐想起沙漠中曾喝過的那甜蜜美酒,又想起死去的縛秀鑾,悽苦的笑了起來。
傅瑤兒忽然說道:“喂!你這長耳朵的壞蛋,為何偷聽咱們說話?”
蒼狐見她指著自己,愕然道:“姑娘,你們說話聲音太響,我又並非聾子,怎能聽不見?”
陳靈虛勸道:“傅瑤兒,你別招惹這位大哥。”
傅瑤兒眯起眼,打量蒼狐,冷笑道:“你這人心腸太好太實,不知人心險惡,這人沒準是涉末城派來的刺客殺手呢?”
陳靈虛道:“他怎會是殺手?你可別疑神疑鬼的,人家好端端的喝酒,你別冤枉人家。”
傅瑤兒大聲道:“靈虛哥哥,你是我看上的男人,我絕不容你遇上半點兇險,你眼下武功高了,但我仍要罩著你!他剛剛害你險些嗆死,我就琢磨不對勁兒了。”
蒼狐啞然失笑,暗想:“有這小丫頭在此,陳小弟也甭想藏頭露尾,隱姓埋名了。”
傅瑤兒怒道:“你還笑?有什麼好笑?”
蒼狐道:“姑娘說得好,我無意間害你這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