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蜒聽她語氣蕭索,似當年她棄萬仙而去,實有極大仇怨,以至於這功夫都已不為人知。他有心打探,但又怕霜然傷心,只得就此作罷。
他問道:“師父,那萬仙也挺麻煩,非要分成各個派別,又上下分層階,鬧得和官府衙門一般。”
霜然道:“萬仙何等龐大,從古至今,除了橫死之人,各個兒有三百年壽命,故而人數繁多,又多有傲慢自大之輩,比尋常諸侯國更甚。於是分門別類,創制品階,也是順理成章。”
盤蜒道:“那張千峰如今身列第三品階,武功已如此了得。師父當年又身處第幾層?”頓了頓,又道:“五夜凝思功如此神妙,師父定然比那張千峰要厲害多了。”
霜然笑道:“你看我如今本事,當年又好得到哪兒去?我不過是個燒爐子的小道姑罷了,找人問上一圈,也沒人知道我是誰。”
盤蜒有心逗她高興,說道:“師父莫要謙遜,你美貌過人,定然人人歡喜。我猜當年只要一提,哪有不知道的?各個兒都去打聽,問那煉丹爐旁的絕色美女是誰。那煉丹房中定然生意興隆,門庭若市了?莫說以往,便是今朝,師父也是個風華絕代的。。。。。美婦人。”
霜然臉色一板,說道:“你師父如今老太婆一個,就算當年,又哪裡能算好看?你莫要對我說這些笑話。”
盤蜒馬屁失效,倍感沮喪,但見霜然並非真的著惱,這才放心下來,揣測霜然心思,暗想:“天下哪有不愛美的女子?師父雖孤高恬淡,但想必不能免俗,她頭髮雖白,身子雖皺,但一張臉又何嘗比我義妹遜色?嗯,她定是在意其餘缺陷,故而不願我提及此事。我這當徒弟的,豈能不盡孝心?將來讓她吞服煉魂,定能重現往昔光彩,就如那蛟蝮、廬芒一般。”
霜然傳功已畢,不忍那丹春夫人暴屍荒野,與盤蜒在一風景秀麗之處挖了個洞,將她埋了。她念及兩人多年主僕之情,雖受盡折磨,仍皆感懷,跪地不起,長久悼念。
盤蜒心想:“我與這丹春夫人親吻擁抱,也算是老交情了。她不仁在前,我殺她在後,總算是她吃虧。照理我倒也不可不拜。”遂朝她拜上數拜,虔誠哀悼幾句。
兩人身上滿是汙泥血汗,霜然命盤蜒脫光衣物,到池水中洗浴乾淨,從洞中取出丹春夫人多年前男寵服飾,讓盤蜒打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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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群魔亂舞火焚城
盤蜒更衣之後,霜然再行沐浴。盤蜒急忙避開,偶然間想起先前陸振英在池邊擦身之事,心中一動,偷偷張看,見霜然頭頸以下面板蒼老,宛如枯樹一般,而容顏卻與少女無異。霜然朝他望來,盤蜒大駭,轉身縮頸,匆匆跑開。
霜然不以為意,換上新衣,閉上洞門,說道:“你若在此並無牽扯,那咱們便就此離去。”
盤蜒心想:“我這一走,難道便舍了義妹麼?”於是將擔憂陸振英之事說了,霜然微微一愣,說道:“既然如此,倒不可不告而別,你這就去找她,偷偷告知實情,我可替你作證,但卻不能讓旁人知道了。”
盤蜒甚是苦惱,說道:“明明是這丹春夫人害你我在先,咱們迫不得已還手,但縱然向眾人說明實情,只怕也無人肯信,真是百口莫辯了。”
霜然斥道:“若非你先勾起夫人情慾,此事也不至於此。”
盤蜒喊冤道:“我怎知這丹春夫人會有此心事?她年逾花甲,我只道她清心寡慾了呢。”
霜然苦笑道:“女子越年長,越盼真情郎。”話說一半,陡然抿唇不語。盤蜒朝她一望,見她目光躲閃,不知有何心思。
兩人走出山谷,盤蜒正要回客棧,突然只聽城牆上有人驚呼道:“北方妖怪,北方妖怪來啦!”腳步噠噠作響,手敲鑼鼓,狂奔而過。緊接著傳來無數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