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願泓玉等人和自己扯上關係——原來他表面一付淡漠不管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卻一早為身邊的人留好退路。
眼下,我若是去做這個莊主,他反而不便將御馳山莊拖進謀反這件事來。且不說事情的成敗結果如何,御馳山莊首先在道義上就站不住腳,誰做這個莊主都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承擔責任與罵名。那麼,林晚詞此舉,實際上是進行一場賭博,賭的就是豔少對我的感情。
雖然我極不希望豔少參與謀反,卻也絕不敢用我們之間的感情作賭,這等於是一種變相的要挾,我不願這麼做,更不願意給豔少這種感覺……現在,林晚詞揭破了這層紙,把問題擺到了桌面上……
我越想越是驚駭!
豔少會答應這個要求嗎?換言之,他會因為我而放棄謀反嘛?
窗前日光明媚,風和日麗,我卻莫名覺得一股寒氣襲人。豔少看定窗外,神色極淡漠而悠遠。
這時,他側過頭來,佯怒道:“怎麼還沒穿衣服?快去,我餓了!”說著轉身拿起一件淺碧色的衣裳,我接過來自己穿了。
兩人梳洗完畢,吃好早飯,他便和鳳鳴進了書房不再出來,飼鴿房的老方一個時辰往書房跑了好幾遍,臨進晌午十分,豔少忽然乘車出門去了。
我隱隱感覺到一種緊張的氣氛,彷彿有什麼事即將發生,明明青天白日,卻有一種山雨欲來的風滿樓的意味。或許是銘仁宗病危的訊息外洩亦未可知,漢王在朝中的耳木眾多,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午後,我在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迎來一位不速之客——林晚詞。
她站定在庭前,微笑著說:“疏狂,好久不見。”
那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聲音。她穿了一件極其普通的淡青色衣裙,即便如此,亦難掩其絕代風華。
我呆呆的,尚來不及說話,旁邊忽然衝出一個人,最裡叫嚷道:“晚詞小姐……真的是晚詞小姐……”
杜杜鳥的臉上寫著極大的驚喜二字,好似虔誠的教徒遇到聖主降臨。
林晚詞對他微微一笑,卻並不招呼。
他便面色泛紅,訕訕的有些拘謹,平時的伶牙俐齒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不像是混跡風月場的公子哥,倒像個沒見過世面的羞澀小子。
我輕咳一聲,加重語氣提醒他:“杜公子,泓玉姑娘剛剛在找你。”
他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嘴裡含糊的應了一聲, 兩隻腳卻像釘在地上一般移不開。
我不去理他,對林晚詞道:“我們進屋說吧。”
她含笑點頭。
我們進客廳坐下,我正要吩咐下人端上茶水點心。
她起身攔住我,微笑道:“疏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有事相求。”
“什麼事?”我不動聲色道。
“請你重回御馳山莊。”她的聲音很輕,這幾個卻說的很有力。
我沉吟道:“我是御馳山莊的叛徒。”
她看著我。“我願代替家父向你道歉,並召開武林大會,向江湖朋友解釋此事。”
我忍不住好奇道:“你要怎麼向江湖朋友解釋呢?”
她微微一笑,道:“抱歉疏狂,我暫時不方便透露。”
這句話若是由別人說出來,我少不得要嗤之以鼻,可是由她口中說來,卻有一種極真摯坦誠的感覺,叫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苦衷。
我沉默一會,道:“古人云出嫁從夫,這件事我得問問我丈夫。”
她含笑看定我,輕輕道:“楚先生說了,這件事由你自己決定。”
我頓時呆住,怔怔說不出話。
豔少將這個問題交給我……暈倒,我既不願他謀反,也不願使他為難……暈死了,他怎麼能將這麼重大的問題交給我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