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伸長雙腿坐在一張休閒椅上。
藍島大部分的人都入睡了,沒有人聲,只有海浪還有蟲吟。
他喜歡萬籟俱寂的夜晚,靜靜獨處的時光。
他必須想一些事情,一些在白畫時不願想起,只能在黑暗中暗暗觸碰的心事。
卸下冷靜沉默內斂外表的他,也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能歡笑會受傷,並且深深渴望著某一項事物,某一個人。
他眼神掠過一抹痛楚。
不可能了,他將永遠不可能再繼續擁有著那最珍愛的人,他即將失去她,也註定失去她了。
下個月的十五日,當月兒圓時,他將被迫作出決定。
他疲憊地捂住臉龐,卻捂不住一聲發自內心深沉痛苦的呻吟。
驀地,一股清新的香氣飄散而來,他立刻抬起頭看向來處。
藍婇站在他身邊,身上穿著一件月牙軟緞織錦長袍,赤裸著雪白可愛的小腳,長髮如瀑披散背後,笑容溫婉動人。
她手中握著一隻晶瑩的杯子,緩緩遞了過來。
“這是我一個好朋友教我的調酒,它叫『相思』,我很喜歡它甜蜜中帶著一絲青澀與濃郁的味道,也許你也會喜歡喝。”
至宇怔怔地接過那色呈淡淡胭脂色的“相思”,咀嚼著這名稱的深意,情不自禁地痴了。
藍婇有些提心吊膽地看著他,“你、你不喜歡喝調酒嗎?”
真是的,她怎麼會這樣冒昧?或許他不想有人來打擾呢!
只是當她自房間的窗臺望出去,看到他孤獨的身影坐在沙灘上,心頭情不自禁絞擰了起來,一股莫名的心疼攫住了她,她沒法眼睜睜看著他繼續一個人坐在這兒,於是就調了這杯酒,跑來了。
“我沒喝過調酒,所以沒什麼喜不喜歡,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調這個名稱的酒給我。”
“螺絲起子”或“新加坡司令”,甚至“血腥瑪麗”都是一般入耳熱能詳的調酒選擇,她因何偏偏給了他一杯名喚“相思”的酒?
藍婇的臉蛋奇異地臊熱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好胡亂搪塞了個藉口。
“我說過,我喜歡它的口感,所以也想讓你喝喝看,就像我希望你嘗我挖空心思做出來的菜一樣。”
“謝謝你。”他接受這個理由了,事實上此刻他心亂如麻,也顧不得思及太多。
“好喝嗎?”她看著他啜飲了一口。
至宇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品味相思的滋味,接著又喝了好幾大口,很快地,杯中的酒已所剩無幾了。
“味道很特別。”他忽然抬頭對她溫柔一笑。
這個笑容奪走了藍婇的呼吸,她有一瞬間完全不能動彈也不能思考。
他、他他他……為什麼會有和“他”一模一樣的笑容?
是她眼花了嗎?可是這抹笑容的神韻已經深深烙印在她腦海、心底千年了,她不可能錯認。
藍婇如遭電殛,千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重新躍現,關於甜蜜的、窩心的、痛楚的、哀傷的……
“是你嗎?”她顫抖的問出口。
至宇一愣,迷惘地看著她,“什麼?”
她也顧不得這樣的問法太過奇怪,捂著小嘴逸出一聲像是笑也像是嗚咽的聲音。
“你也謫下凡間了?為什麼?怎麼會呢?你還記不記得我?你……你該不會全忘了?你真的把我給忘了嗎?”
相較於她的激動與迭聲追問,腦袋已經開始暈眩的至宇露出了一朵有趣的笑容。
“我聽不懂你的話。”他邊笑邊疑惑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要左右搖晃?我有點看不清楚你了。”
藍婇沒有覺察到他的異狀,只是心神激盪情難自己。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