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功夫正是夕陽西照,唐果站的地方側對著夕陽。身上穿著梨樹精魄給的內衣,唐果還是一會兒就熱得滿臉是汗——沒辦法,陽光直射她的左臉,眼睛都睜不太開,還得保持姿勢,好難受!唐果覺得有點兒頭昏了。
“讓她跪在這兒唱幾個時辰的太平歌兒吧。”那妃子說了句,帶著人走了。
唐果覺得請這個安請了有一個小時那麼久——實際沒有,二十多分鐘。雖然有人給撐傘、扇風,老站在這兒,人家也受不了。
也合該唐果今兒倒黴,如果她不去那絳桃堤,不耽擱時間,也碰不上這位。這位妃子這段時間正心裡不自在,找出氣筒還找不著呢,唐果正撞槍口上。那妃子看她出塵脫俗的模樣和氣質,已是心中不悅。又見她一身粗使宮女的打扮,還邊走邊唱,聲音雖然極低,但聽著柔軟悅耳,觸及心中隱痛,立刻把她和“不安分、一心爬上龍床的狐狸精”劃上等號。心裡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往事來,火氣更盛。
“跪在這兒唱幾個時辰的太平歌兒”,說著輕巧,實則暗含狠毒之意。幾個時辰是多久?兩個時辰是,兩百個時辰也是。看主子啥時候想起來唄。況且昨兒下了雨,今兒雖然曬了一天,但她們站的地方在竹林邊上,地上還是很潮溼。那兩個奴才自然會體察主子心思,將唐果弄到越溼越好的地方去,入了夜一直跪著,唐果能不做病?更何況人家還有後招。
人家一句話的事,唐果卻是想不出這些的。她對這些事實在沒有應變能力,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有個太監和一個嬤嬤過來扯唐果,那老婆子還狠掐了唐果一把,道:“沒聽娘娘吩咐嗎?還不過去跪下唱!”
唐果正有點兒發矇,太平歌兒是什麼?而且……這是怎麼回事?本來好好的……那女人是誰?
突然覺出有人踢自己的腿,唐果一個趔趄差點兒跪倒,右胳膊又劇痛,反射性的用力一甩手,“啪!”
唐果用手背甩了那婆子一個大耳光!聲音大的自己都嚇了一跳。藉著這股力,倒是站住了。
胳膊疼,撩袖子去看,袖子和面板摩擦,又是劇痛,手一顫,沒撩起來。
那老婆子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唐果,罵道:“不要臉的小賤蹄子!你敢動手!?惠妃主子!您可得給老奴做主啊!”說著跑過去抱住那妃子的腿,跪在地上。
聽那老東西出口不遜,唐果也顧不上想梨樹內衣咋沒保護她了,惠妃……原來就是這樣的德性!
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她從來沒受過這個!那拉氏那次是意外,唐果早不放在心上了。——其實,在內心深處,唐果從來沒有奴婢的認同感。
那惠妃才走出幾步,也是吃了一驚。看婆子的臉,沒什麼傷痕。其實只是聲音大,但是手背打的,又不是故意下死力,估計瞬間紅了一下,那老婆子說了幾句話,都消了。但是唐果當著她面,打她手下人的臉,惠妃這一怒非同小可。
“來人!把這個賤人送到慎刑司去!”
唐果可不吃這個虧,看有人往跟前湊,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那個剛才掐自己的老婆子——如今正一臉狠毒的快步過來,表情像是要把唐果吃了,一盤子冷盤丟過去,轉身就跑。
人家人多,她就一人,雖然仗著身體靈巧,但是人家圍追堵截的,唐果很快就被包圍了。
正著急,“嗷!”、“嗷!”兩聲虎嘯響起,聲音之高亢、穿透力之強、震撼力之大,無法言喻。一時之間,暢春園方圓數里群鳥驚飛。
那群奴才大部分立馬嚇得癱在地上了,好幾個尿了褲子。
大虎、二虎從林子裡躥出來了。二虎跑過來,一爪子把離唐果最近的那個拍一邊兒去,便過來蹭唐果的手安慰她。大虎隨後跟過來,似乎是要保持行動一致似地,看旁邊還有一太監保持直立狀態,大虎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