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甚至懷疑自己是痛醒的。大約受不了我的哀嚎,看護破例給我打了幾次麻藥。直到我安靜地徹底清醒過來,看到了孟浩翔。
孟浩翔看到我第一句是:“小診所醫術可不高明,這種槍傷醫生估計一輩子也沒見過幾次,留下後遺症你自己負責。”
我忽然從這人的兇狠裡覺出一絲可愛,“做男人不要這麼毒舌。毒舌是女人的專利。”
“男人,女人。哼。你倒是分得清楚。”
我決定不再跟他說話。即使是道謝也不說了。
可是還是忍不住問:“我睡了多久?”
孟浩翔張了張嘴,最後說:“我們那片沒人管的,放心。”
我默然。想想那天真如一場夢。
孟浩翔最後說:“我看你配槍還是得要回來,你這樣的……早晚橫死街頭,到時候連碑都沒地方立。”
就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小診所裡。
有很多事情我是想不通的。也不敢想。因我越發覺現實的可怕。當初對付南牧雲,心裡被矛盾塞得快要爆掉,但那還不夠可怕,因為事情大半是由我自己控制,至少在我所料。雖然結局被我歸咎於命運。而現在,我察覺到往日忽視的蛛絲馬跡,才越發感到未來的不安定。
最煩心的是我的左臂幾乎廢了。南楠的第二槍大約原是要射向心臟的,或許是失了準頭,或許是有意折磨,打在肩關節上。小診所接骨的能力果然不夠高明。我持續練習算是勉強恢復了左腿,左臂卻總是提不上力氣。
真是報應,我練槍一直練左手,是為了出其不意。偏巧就被南楠廢了。
我總覺得孟浩翔一直想跟我說什麼。
他或許是被我對南楠的痴心打動了,竟然真的一句話都沒向警局遞,由著我每天在辦公室疼得呲牙咧嘴。
無論如何南楠回來了,我在六合會的故事就可以畫上句號了。我卻對這世界又有了幾分貪戀。
然而那之後南楠久久沒有訊息。
也就在這樣之後的某一天,終於確定地鐵所見不是幻影。
我右手拎著一袋子食物左手摸索著掏出鑰匙交到右手。她就那麼從樓梯上緩緩下來,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好像抱歉嚇到了我,但目光裡分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歉意。“樂樂。”
無論時光如何走過,她卻總是那副清純正派的模樣。溫婉如水,卻又是一副我完全抓不住的姿態。淡粉色毛絨大衣,清秀好似出水芙蓉。雪白的貝雷帽,約束著黑直的長髮。也許這才是她喜歡的樣子。
我記得當日人群裡的那抹身影,翩然若蝶,宛如新生。
直到把她讓進房間,看她把一隻金屬拉絲旅行箱靠在牆邊,請她坐在沙發上然後轉身端茶倒水,我都說不出一句話。
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要闖入我已然平靜的生活?這樣的話已經在心裡想了很久。
我右手提著水壺時,劉靜怡忽然握住我的左手,認真注視著我中指上的那枚小小戒指,臉上掛著淺笑。我試圖掙開,她那溫柔的掌心忽然變成鑄鐵,一陣生疼。我知道此時我的左臂什麼力量都發不出來。
“你的左臂……”她有些吃驚的樣子。
我竟不由笑了:“你會看不出來?”
“不……只是難以相信。”
“‘難以相信’,應該我來說吧?”忽然發覺自己就是色令智昏,被人玩弄在鼓掌間。我和劉靜怡是戰友,我知道她的能力,就該知道她的死不會是真的。對方不過六七個,憑她完全可以保得生機。她看來頗為柔弱,出其不意,這就是最致命的地方。
劉靜怡並不介面,轉而道,“竟然被南楠傷成這樣……”好像心疼的樣子。然而那天為什麼遇到南楠之後她卻憑空消失了?
我抽出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