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領對襟襖,髮絲盤成了朝雲近香髻,斜插著一根金鍍銀嵌寶蝴蝶釵,髮髻上的流蘇碎碎地打在鬢上。一臉的容光煥發再沒了昨日頹廢狼狽的樣子。
如歆跪下請安:“給林貴人請安。”
林鈺兒連忙伸手,示意豐兒扶起來,“快起來,跪地上也不嫌涼。”豐兒最有眼色,帶著宮女退下了。
林鈺兒拉著如歆的手讓她坐在榻上,“可是辛苦了你昨日替我求情。”
如歆道:“姐姐這又是說哪裡話,不過是盡了綿薄之力罷了,可昨日真把我唬壞了,幸好皇上仁慈,沒有遷怒。”
林鈺兒道:“前日父親獲罪訊息傳來,我只覺得天都塌了,昨日清早起來就覺得心口不舒服,可又不能不去康妃那裡,偏偏嚴惜芳還當眾給我沒臉,只是可惜了福兒。我當時委實氣急了,回宮之後她又指桑罵槐,更兼我宮裡的人個個是個不爭氣的,這才暈了,幸得你趕了過來,不然……”
林鈺兒說著,又是一番垂淚。如歆忙勸道:“姐姐沒有受伯父事情牽累已然是萬幸,萬歲爺仁慈,想必也不會因為伯父的事情冷了姐姐,好歹姐姐也是做過殿前司茶,也是有情分在裡頭的。”
林鈺兒漸漸止了淚:“我自然感念皇上,旁的不說,我今後日子還長,定要將今日之辱狠狠報給她們。”
如歆笑道:“這就是了,姐姐福澤深厚,還理旁人如何。”想了想道:“姐姐說宮人不爭氣,可是讓我想到了一件事。”便將昨日秋痕在殿前將自己的行蹤稟給皇上的事說了。
林鈺兒氣的咬牙:“這個上不得檯面的小蹄子,我素日瞧著還好,誰想到是這麼個黑心瞎眼背地裡捅刀子的主兒。你也是,這樣的人何苦招到你自己院子裡頭,也不怕日後再生出什麼事。”
如歆道:“若只讓芸煙進去,難保秋痕不吃心,面上也過不去,橫豎昨日的事就這麼完了,若是她敢再做什麼,我定不會饒了她。”
林鈺兒道:“別說是你,我也不會饒了她。”
如歆道:“旁的事也不消細說,只是伯父此番獲罪,姐姐打算如何?”
林鈺兒低了頭,半晌才道:“我能怎麼打算,”她苦笑了下,“我現在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女,又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如歆握住林鈺兒的手,“我認識的林鈺兒,從來都沒有這樣妄自菲薄過。姐姐現在並非沒有依靠,好歹還有自己,若是能依靠自身鞏固自己的地位,那才是真正的好。”
林鈺兒垂眸,二人又是一番暢談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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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
宮裡又沉寂下來,如歆本每日提心著康妃和嚴常在會讓自己好瞧,可這二人自打被懲戒之後又沒了訊息,如歆也漸漸放下心來。
冬天很快就過去了,四月十九是太后的生辰,如歆一直想著送些什麼東西。雖然自己的東西太后未必看得上,可太后畢竟照顧自己,送了也是份心意。
如歆知道太后禮佛,因此特意去找了王德海幫忙去內務府尋著了一匹素錦,找了金剛經中的一段。如歆在家時雖也如其他大家閨秀一般多寫簪花小楷,可時常也與哥哥一同研習古人草書,雖不能說寫的有多麼出眾,但字跡整體也是流暢瀟灑。
將金剛經用黑絨繡出,字跡勾轉連斷皆與筆草無異,如歆繡時內心也是緊張,生怕哪一筆未修好好而使整幅素錦被毀。白日裡因當值沒有時間,只得夜間去繡,燭光本也昏暗,低頭的時間長了,眼澀脖頸也發酸。
除了為太后準備壽禮,如歆慢慢發現,自打自己替林貴人求情之後,皇上每每看見自己,目光裡總是多了一分打量。平日裡有王德海在還好,王德海不在時,只有皇上和如歆單獨在室內,也是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