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歆輕輕在凳上坐了下來,手指緊緊扣著檀木桌的邊角,外頭一片一片的綠色在日頭下晃得人眼暈,更是刺得眼仁疼。
芸煙在一旁站著更是心急,手裡緊緊絞著自己的絹子,額上背上密密麻麻生了汗意。如歆輕輕嘆了一口氣,像是甕裡被熱化了的涼氣,驟然不見了。
芸煙再著急,也不敢將這份急躁表露出來,壓著聲音道:“王妃,這可怎麼辦。”
如歆怔了一會兒,原本臉上白皙的膚色因著這個訊息而漸漸赤紅了,隔了半晌,緩緩說道:“哪怕他是死了,我也要親眼看著他死。”
芸煙一愣,話還未來的及說出口,如歆扭頭看向她,“芸煙,你怕不怕上戰場?”如歆捏緊了手指,“即便他死於狄夷戰亂,我也要親眼看著他死,我決計不能對著他運回來的屍首哭。”
芸煙忙道:“王妃,您要上戰場嗎?這太危險了,您不過是一個女子,若是…。”
如歆打斷了她的話,轉身對素雲道:“去將孫氏請過來,決不可對別人說什麼。”
素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下去了。如歆輕輕握住芸煙的手,“芸煙,我素來是把你當妹妹看的,元晟深陷戰亂,我不能坐在這裡等訊息。如果沒有他如今這樣對我,我不會好好坐在這裡當這個齊王妃。他有難,我不能幫他也一定要去看著他,哪怕他死在我懷裡。你若不想跟去,我不會勉強你。我如果不能平安歸來,你一定要照顧好元宏。”
芸煙聽完她這番話,緩緩跪了下來,紅著眼圈道:“王妃,您要去,奴婢一定會跟您去。”
如歆看著芸煙,微微笑了,伸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我說過的,下輩子,你當小姐,我當丫頭。這輩子你對我的好,下輩子一定還給你。”
芸煙道:“奴婢這就去準備兩套男子的衣物,讓他們備好馬車。”
如歆頷首,“讓他們套上兩匹馬,到了邊關咱們騎馬去,沒有男子去坐馬車的。”
芸煙轉身回去準備一應的東西,如歆靜靜在凳子上坐著,壓抑著自己心頭的狂跳。不過是一個念頭,想要親眼去戰場上看他,若是他可以平安,自是萬事大吉,可他若是死了,自己要親手將他裝殮,帶他回齊國。
似乎記著的還是他昨日舒朗的笑意,可今日得到的是他深陷戰亂的噩耗。如歆掐著自己的虎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細白如瓷的指甲已經掐出了血痕,可她依舊不放手,血紅的顏色溢位來淺淺的一道,格外觸目。
孫氏想來也是匆匆趕到留春院的,鬢角微微有些亂了,只鬆鬆挽著一個斜髻並無其餘裝飾。因趕得急,氣息也有些不勻,“王妃要吩咐什麼急事?”
如歆讓她坐了,柔聲道:“孫妹妹,如今王府比不得從前,我這個王妃著實不是個稱職的,如今就將整個王府交給了妹妹,我走的這些日子,一應事務均交由妹妹處置。”
孫氏一臉茫然,“王妃這是怎麼了,您要去哪裡?”
如歆沉聲道:“這訊息只告訴妹妹一人,若是傳了出去,必定人心會大亂。剛剛收到的戰報,王爺被狄夷圍攻了,現今狀況不大好。因此,我要去戰場,哪怕王爺不好了,也得我去接了他回來。”
孫氏一聽,急忙跪下,“王妃,您不能去,這打仗的地方您怎麼去的成。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您讓大爺今後能靠著誰?”
如歆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孫氏扶了起來,“好妹妹,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可我主意已定,也是變不了的。王爺若是不行了,整個齊國日後就要全倚仗妹妹了,這個封地一定要留下來。”
孫氏還要說話,如歆忙道:“現在已經收拾了東西,我即刻就要動身,你仔細聽著。”如歆深深吸了一口氣,“若是我跟王爺都不能回來,待信兒傳來,你就是這府裡的主母。如果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