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木熊起手揮動了一下短刀,繩子紛紛落下。米老實跪坐在地上,慢慢地爬著,將老爹,妻子和孩子統統攬到自己的懷中,很是意外,他只是那樣沉默著,沒有痛哭流涕。
“要他怎麼死?”六木熊還是那句話,而那個小隊長則按著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哀號著求饒。六木熊根本沒有聽他廢話的心情,隨即朝著米老實又問了一句,“要他怎麼死?”
“他死與不死有什麼區別?”米老實沒有動一下,聲音從他埋在妻子懷裡的頭部傳來。他的回答讓六木熊很是吃驚,一時倒有些不知所措,還好,米老實這時抬起了頭,但是亂髮依舊遮蓋著他的表情,“我們本是京師大戶,父親原是皇家御用的史官,後來由於父親不願意依著皇上的意思篡改歷史,而遭貶棄用,而且被永遠的趕出了京師。於是我們一家隨父親離開了京師,落戶在了老家青水,但是青水的巡防也是從京裡調來的官員,與我們米家一向不睦,而且一直覬覦著我的女兒,米秀兒,如今倒是正合了他的意思。”說到這裡,米老實的眼神變得有些怨怒,而後又變得黯淡下來,“我們不堪其擾,又遷進了這個村子,可是非但沒有擺脫巡防的追捕,一天我女秀兒外出打水,卻又被當地的賊寇給擄了去,哎,我的女兒可真是命運坎坷啊。”
又是一個不幸的女人所引發的悲劇。六木熊如今再面對這些事情,幾乎感到麻木。不知不覺,院外竟已經圍滿了村民,他們不安地站在那裡議論紛紛。也不知是誰突然冒了一句,“我就說,這新搬來的一家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你們看看,現在他們連官兵都殺了。”
“是啊,是啊,捅了這麼大的婁子,官府還不派人把這裡給剷平了。”
“完了,我們以後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有的人對米家怒目而視,有的則只顧著抽泣。
米老實抬眼望了望村民,而後又黯然地低下了頭,自言自語著,“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殺與不殺,死與不死,這個世界總不會改變。殺了一個昏君,還會有昏君,懲了一個惡人,還會有惡人,世事無常,是人力所不可為的。既然生有所累,還不如死了痛快。”待六木胸反應過來的時候,米老實已經咬舌自盡了。
六木熊想告訴米老實,你錯了,應該始終相信人定勝天,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他早已經看淡了生死。
他沒有回頭,轉身低頭走出了村口,小隊長是血盡而亡的,也算是罪有應得。六木熊並沒有就此離開,他還惦記著這裡的百姓,也許不久官府還會派人來,他想至少先解決眼前的事情,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他救不了別人一輩子。在村莊幾里外路旁的一棵大樹上,六木熊開始閉目養神。
天漸漸黑了下來。
這時道路上出現了一男一女,女子梨花帶雨的騎在馬上,男的則在下面引行。恰巧路過這棵大樹的時候,他們停下交談了起來,六木熊這才有幸聽到了這段算是“有趣”的對話。
“秀兒,我,我,我會對,對你好的,你怎麼就,就不相信我呢?”可以很容易的聽出來,男子天生有些口吃,而且語氣顯得異常的“可憐”。
“我說過你要是再敢靠近我,我就馬上死在你面前,你離我遠一點。”女子的聲音顯然因受到了驚嚇而顯得顫抖,他始終將匕首護在自己的胸前,一副隨時可能自盡的樣子。
男子很是吃她這招兒,本來欲接近她的身子馬上又縮了回來,“好,好,好,我離你遠,遠點,你,你千萬別,別衝動,我什麼時候強迫過你啊,我這,這不是把你送回來了嗎?我說,秀兒,你,你就真的一點都,都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