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的表情,問道,“到底是還是不是?”
“算是吧。今個兒景華宮的趙修儀遇害了,太皇太妃就在案發現場,自是有些嫌疑的,不過,她自請入了天牢,甘願成全朕的名聲。所以……”
莫九黎不禁挑眉笑道,“所以你相信她,對吧?”
劉瑜並不作答,莫九黎又道,“你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些,她是先帝遺妃,而你是當今皇上,咱們景國又不是那些蠻夷之族,可以子娶父妻。天下美人何其多,何必在一棵不合時宜的樹上吊死呢?”
“那你呢?明明知道她心中沒有你,為何還傻傻等了十幾年?”
聽得劉瑜如此說道,莫九黎不禁沉默了,莫九黎認識劉瑜這麼多年來,他只聽他如此反問過兩次,一次是在十年前,另一次便是今天,他知道他是認真的了。莫九黎不禁收起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嚴肅地瞧著劉瑜,“慎之,此事是違背景國禮法制度與人倫常理的,你乃景國之君,當為萬民表率,可要三思而後行。”
禮法制度與人倫常理,在他知道自己心意的那刻起,他便無時無刻不再考慮這個問題,可是,她對他始終是溫溫淡淡,似塊捂不熱的石頭,從前他以為只要是他想要的便沒有的不到的,可現下,他都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要繼續下去了。連他自己都沒想好的事兒,他不想同莫九黎說,“好了。如此嚴肅的模樣可真不像你,朕還有一大堆摺子要批,便不留你了。”
莫九黎也不再多言,“好。那我去四處轉轉,你先忙著吧。”
劉瑜瞧著轉瞬間便到了窗子邊的身影,問道,“此次回來當真沒事兒嗎?”
莫九黎只擺了擺手,便消失在了窗外,直到微涼的過堂風吹來,劉瑜這才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副風風火火的性子。”
劉瑜再不想其他,只一門心思撲在奏摺之上,待林祿進來奉了茶,用銀針挑撥燭臺燈芯的時候,他方才轉頭瞧了瞧洞開著窗子,“小祿子,將窗子關上吧。”
“是,皇上。”
林祿關了窗子後,道,“皇上,奴才已經命人去天牢裡傳了話,太皇太妃住的地方收拾妥當了,才請太皇太妃移了步。”
劉瑜執筆的手不禁頓了頓,他驀然想起方才莫九黎也曾提及孟月的事,還問過她是不是犯了事兒,以莫九黎的性子,只怕……
劉瑜驀然起身,將手中的御筆置於御案上,道,“擺駕天牢!”
外面仍是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只是天牢的窗子太高,孟月看不見,她坐在錦被鋪就地床上,瞧著牢房中一應俱全的桌椅、茶具,不禁搖頭失笑,她究竟是來坐牢還是來享福?
孟月起身於桌兒邊坐下,將銅壺放於火爐之上,水沸開後,她正待伸手去拿,卻猛覺頸子上一涼,低頭看去,只見一把鋥亮地寶劍正架在她的頸子上,她毫不懷疑若是自己輕舉妄動,這把寶劍霎時便會砍下她的腦袋。然而在看見劍身之上刻著梅花印記時,她卻驀地笑了,“易之,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持劍的莫九黎不禁怔了怔,瞧著面前之人,悠然地取下火爐上茶壺,泡了一杯茶遞過來,那熟悉的容顏,讓莫九黎有種回溯到十年前的錯覺,“你、你……”
孟月抿唇笑道,“易之放心,我的茶藝與十年前不一樣了。”
莫九黎默然片刻,終是將寶劍入鞘,接下孟月遞過的盞茶,於她身旁坐下,他低頭抿了口盞中的茶,凌冽芬芳,餘香嫋嫋,與十年前的難以入口,簡直是天差地別。很多事情終究是不同了,從前的她不似現在這般沉穩,行事總是風風火火的,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
“茶的味道變了……”
人也變了,真可謂是物非人亦非。比之這極品的茶,莫九黎更希望喝到的是記憶中那個小丫頭片子泡出的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