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他今天退縮了,那麼他將永遠都會害怕下去,那個謎他將永遠都揭不開。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遲早會發瘋的。
走過熟悉的路,還差一個轉彎的時候,吳炳湘突然被眼前的門牌晃了一下眼,這不就是老巡警家嗎?原來他家與吳炳湘家就差了一條衚衕而已,實在是太近了。吳炳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調勻了呼吸,上前敲門。
敲了半天,不見有人來應門,難道老巡警不在家?吳炳湘又敲了幾下,他看到門並沒有在外面上鎖,應該是在家的,而且透過門縫,吳炳湘還看到了門縫之間的木頭,那是門閂。吳炳湘開始衝裡面喊了起來,他的聲音傳進了院子裡。吳炳湘怕老巡警在家裡出什麼事,因為老巡警已經很老了。吳炳湘用他從警這些年學來的一些本領輕鬆進了門。屋子裡很亂,木頭的碎屑到處都是,院子也很小,過分的雜亂更是給人不舒服的感覺。吳炳湘嘆口氣,一個孤獨老人的晚年生活不會好到哪裡去。
再往裡走是一個不大的院落,一側是廚房,另一側是臥室。吳炳湘來到臥室門前,順著一扇有紙窟窿的窗子往裡看了一下,裡面很黑,由於是陰面,太陽照不到,而且還關門關窗的,自然更是昏暗。吳炳湘叫了兩聲,回答他的是在光束裡激動地跳著舞的灰塵。
吳炳湘的直覺告訴他,裡面可能沒人。於是,吳炳湘又抬腿往前走,前面只有一間屋子了,那間屋子應該是正屋吧?進門的這個院子太小了,不像是前院,但老巡警沒有必要留一個後門的門牌不是嗎?吳炳湘在心裡嘀咕起來。這種孤僻的老人看來都是有點與眾不同的,長期的單身使他們把精力都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大門開著,看起來裡面應該還有一間屋子,因為在屋子裡有一扇門。進門時,吳炳湘被一塊光禿禿的木板絆了一下,他沒好氣地把木板踢到了一旁。這間屋子應該是個門廳,這個佈局怎麼這麼熟悉?但又有一點陌生。今天吳炳湘到哪裡都有這樣的感覺,真是奇怪,明明是沒到過的地方,卻給他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這間屋子一眼就可以看完,桌子上有杯涼茶,涼茶上方的牆壁上掛了一個鋸,老巡警還幹木匠活?真是可以啊,吳炳湘不禁在心裡佩服起這個老人來。做木匠的當然少不了油漆,吳炳湘側過臉,在剛進門的地方發現了幾種漆,紅色的、黑色的、棕色的,還有不少其他顏色的油漆,但屋子裡的傢俱都是黑色的,不見其他顏色,把整間屋子的色調壓得很暗,那麼老巡警用這些漆做什麼呢?
吳炳湘沒多想,推開屋子中間的那扇門。他想,老巡警一定在那裡。他自信地叫著老巡警的名字,笑呵呵的,緩步跨過門檻。可沒想到的是,當他把全身都送進那間屋子的時候,他卻被嚇呆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門,一扇通往另一條衚衕的門,令他驚恐的不是那扇門,而是門上的門簾,一塊藍色的門簾在風中微微地往裡飄揚著。吳炳湘下意識地往前趕了兩步,然後回過頭,看到了他意料當中的、又不敢看的東西——照片,棺材鋪老闆的照片!吳炳湘渾身緊張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那個使老巡警一直恐懼的故事,讓老巡警一想起就戰慄的棺材鋪老闆的照片就在老巡警的家裡!這是怎麼了?吳炳湘再定睛看時,馬上被嚇得知覺全無,那雙眼,那微笑的樣子,那對厚大的耳朵,這不就是老巡警嗎?這是老巡警年輕時的樣子啊!因為吳炳湘之前都沒敢仔細看,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現在他在恐懼的同時又感到不可思議。棺材鋪老闆不是死了嗎?那麼老巡警是誰?他們怎麼長得一模一樣?難道那些巡警都出現了集體癔症?!要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太恐怖了,與一個已經死去幾十年的人一起工作,那的確是讓人無法想象的。如果老巡警是棺材鋪老闆的話,他為什麼放著掙大錢的生意不做,而來當巡警呢,還編了一個貶低自己的故事?種種疑問把吳炳湘搞得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