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了許久,沒人敢住進去,你是外地來的,有些事或許還不知道吧?那裡死過人!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那裡有個顯貴就是不走,結果全家都被殺了,聽說他們的魂魄就是不肯走。你想,即使連洋鬼子來了,他們都不肯離開那裡,現在他們死了,那魂魄更是不肯離開,所以那裡陰氣重得厲害。前幾天好像有人去了,這不,沒兩天就搬出來了,沒想到袁世凱把你給派了去。”
“不過,那可是個好地方,房子又大又好。”有人試圖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可沒成功。
“要不去請個大仙?有沒有用可說不準,可是住那個地方可真是……”
吳炳湘意識到,就因為自己住的那個地方,這幫弟兄恐怕幾天內是不會去他家玩了。吳炳湘的一肚子火就燒了起來,也不是生朋友的氣,也不是生分房子的人的氣,他也說不上是為什麼生氣。
吳炳湘陰著臉喝下一口白酒,酒滑進身體,冰涼冰涼的,一會兒才在胃裡有了點熱乎勁兒。其他的人或是呆呆地坐著,或是一個勁兒地吃飯,再沒人說話了。
“老子怕什麼?就算是有鬼,老子也不怕!”吳炳湘舉起碗給自己壯膽,其餘的人也紛紛舉起碗,碗在空氣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有些淒涼。
吳炳湘一個人晃晃蕩蕩地走在馬路上,路人從他身邊像洪流般走過。北京的秋天風起葉兒落,好不蕭瑟。順著殘破的牆壁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吳炳湘意識到自己迷路了,他確實沒去過新居。把思緒從剛才鬱悶的回憶中拔出來,他這才想起應該叫一輛人力車。
吳炳湘坐在馬路邊上,醉眼矇矓地看著街上表情漠然的人。難道就活該這麼倒黴,這麼多人都不住那裡,就自己偏偏要住那裡?吳炳湘不信這個邪,可想起那些朋友的話,他的心裡還是直打鼓。終於有一輛人力車從遠處駛來,吳炳湘搖晃著站了起來,揮手攔下了那輛車。
“客官,您去哪裡?”車伕熱情地問。
“去、去南兵馬司!”藉著酒勁兒,吳炳湘大聲喝道,巷子裡灌進一股冷風,呼嘯而過,路上的人把臉都轉向了吳炳湘,他們漠然的臉上出現了幾分驚訝、惶恐與好奇。
“爺,您怎麼去那裡啊?您……您還是找別人去吧。”車伕慌張地說。
“怎麼了?”吳炳湘有些不耐煩了,他是來北京做官的,怎麼一開始就沒人聽他的?再加上車伕的話似乎又把那個宅子的不祥印證了一遍,這讓他很惱火。
“那、那裡可是凶宅。”
“你把我送過去就得了,我給你兩份錢!”
“大爺,爺!”看出車伕有些膽怯了,剛才那陣陰風還沒有過去,吳炳湘開始感到冷,醉意也去了一大半。想起剛才幾個兄弟的話,吳炳湘又生氣又害怕。一點都不畏懼那是不可能的,俗話說酒壯熊人膽,剛才那是喝了酒,什麼都不怕,現在酒醒了許多,那膽氣確實也小了不少。
“我給你錢!老子是這裡的巡警道,你知道嗎?還想不想在這片兒幹了!”吳炳湘一把抓起那個車伕,車伕連忙“哎哎”地答應著。吳炳湘是在發洩怒氣,或者說是在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
車向南兵馬司跑去。車在逐漸蕭索的路上上下顛著,車伕掛在車把上的鈴鐺丁零丁零直響,聽得吳炳湘更覺煩心。偶爾一片沒有重量的黃葉落在吳炳湘的頭上,他都不免嚇得打一個哆嗦。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城市竟有這種鬼地方,還讓自己給趕上了。
馬路越來越寬,人越來越少,不時從哪裡猛然出來的一個死沉著臉的百姓,都會讓吳炳湘覺得心裡不舒服。天暗了下來,看來要下雨了……
在這種陰森的鬼天氣裡,吳炳湘又想起了那個人的話。他們一家人路過石家莊的時候,碰到一個坐在路邊抽旱菸的老漢,老漢眯著眼,從吐出的菸圈中盯著這一行人。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