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書。直到天亮要離開時,他也只不過匆匆看了幾本感興趣的文獻。臨走前,趙德山又看了眼這間屋子,他留戀極了,又順手拿了幾本書,就是他現在身上帶的三本有關西方哲學的書。如果文化局真的被紅衛兵檢查,那麼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就是可以體諒的。書一旦被燒了,就是廢紙,一旦被看過了,就是無形的資產。
想到這些,趙德山非但沒有被自己昨天晚上冒險式的“愛書”行動所感動,相反,他有些後悔。因為他想家了。他後悔昨晚沒有與家人在一起,再與奶奶多聊聊天,再與父親多坐一會兒。今天走得太匆忙了,他與父親之間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這些書再好,也無法讓他體會到家的溫暖了。現在的他甚至痛恨起這幾本書來,隨便翻了翻就不耐煩地放到了一邊。
我們時常為了所謂的“寶貴”的事物、事業,拼命得忘記了一切,一旦我們靜下來的時候,一旦我們失去一切的時候,我們才會懂得什麼才是最珍貴的。比如親情。
想著想著,趙德山流淚了,他的肚子也哀傷地咕咕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自己只吃了一個多一點的饅頭,其餘的饅頭被老鼠糟蹋得不能吃了。還好父親給他做好了一飯盒的醃白菜,這是他最愛吃的。因為家裡窮,醃白菜成了家裡少有的有滋味的菜。所以,父親經常做這個菜,也因此,父親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趙德山急忙來到剛才放包的桌子旁,奇怪的是,那飯盒不見了。難道是被老鼠拖走了?趙德山蹲下身來看了看,地上只有饅頭屑,零散地佔據了少量的地方,但卻沒有飯盒的痕跡。即使飯盒是被拖走的,地上也應該有印跡才對。而且老鼠是不會舉著飯盒下來的,如果飯盒落在了地上,在這麼安靜的地方,肯定會發出聲響的,但是沒有。趙德山迷茫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趙德山想起剛才老鼠逃離時驚慌失措的樣子,難道這裡有什麼他看不到的危險?
咚的一聲,前面的院子裡有響聲。趙德山屏住呼吸,急忙蹲下身來靠在牆角。接著,他聽到草嘩嘩地響,有規律而且有力,看來有人來了。莫非又來了個像他一樣逃難的人?如果是的話,有個伴也是好的。趙德山側耳傾聽。從聲音分辨,至少進來了兩個人,趙德山隱隱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過於安靜的環境使再小的響聲也能被聽見。而談話的內容,讓趙德山有個伴的願望落空了,並且再次讓他緊張起來。
“那小子說來這裡抓‘牛鬼蛇神’?放屁!我看他是來偷東西的,你沒看到他那一包東西嗎?看來收穫還不小哩。”一個尖尖的聲音說道,“都怪組長是個膽小鬼,如果我是隊長的話非進來看看不可。”
“你這不是已經進來了嗎,少那麼多廢話。”這個聲音聽起來是蠻橫的。
他們走出草叢,便沒什麼聲音了,前院裡某間屋子的門被開啟,看來他們是來偷東西的。趙德山不屑地笑了一下,這兩個人都窮成什麼樣了,連鬼宅都敢來?但他還是大氣不敢出一口,聽口氣,這兩人如果抓住他的話,他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前院的正屋與趙德山現在待的屋子只有一牆之隔,不久,那兩個人就進了正屋。在那裡,兩個賊翻東西的聲音,趙德山聽得一清二楚。如果他們要繼續找的話,很有可能會找到趙德山藏身的地方來。趙德山一邊著急地環視著有沒有供自己藏身的地方,一邊注意著隔壁的聲音。
“這破地方,呸!”一個人尖聲說。他們翻動的聲音很小,看來他們也對這些佈滿灰塵的東西沒有多大的興趣。
“咦?這是什麼?看,就在那邊!”剛才尖聲說話的人把聲音壓得很低,看來是見到什麼寶貝了。趙德山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突然,一隻蜘蛛從房樑上掉了下來,趙德山大叫了一聲,又趕緊捂住嘴,後悔自己這麼膽小,把自己給出賣了。也就在同時,隔壁的屋子裡也發出了怪叫聲,那怪叫聲蓋住了他的聲音,聽起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