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的金屬盔甲在陽光下蹭亮,閃著不同尋常又詭異的光芒。同樣黑色的頭盔只在眼前留出了空隙,使人無法窺探頭盔之後的樣貌。
通體皆黑的人群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沒有任何意識,只會殺人奪命。
遠遠看著,就讓人遍體生寒。
“是中央軍。”
在大祁,只有兩支軍隊身著黑色鎧甲。
一支駐守邊境,名為鎮北。
另一支,則是將京畿鎮守得密不透風、固若金湯的中央軍。
眼前密不透風的鎧甲,除了中央軍,不作他想。
所有人心裡都震了震。
涼意從腳底而起,害怕的情緒像螞蟻噬咬著每一寸的肌膚,直到頭頂。
可再頭皮發麻,也要上,必須上。
一人可以死,城不能丟,城裡的百姓不能傷分毫。
他們日復一日地在此的意義就是今日!
“投石!”
輸贏未定,勝負未分,怎敢言棄?
世上盡是螳臂當車,飛蛾撲火。
但正因如此,才知極限何處。
“中央軍是厲害,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剛被射穿一隻耳的人如是喊道。
無知無畏,不值得歌頌。
知而畏,最終選擇無畏,才是偉大。
一個時辰後,一百名中央軍已經破開一條路,暢通無阻到了家屬院。
院子裡,卻空無一人。
“搜!都是老弱婦孺,不可能逃走!”領隊立刻下令。
眾人領命,兵分兩路,一路分別進屋搜查,一路在院中留守。
屋子裡生活用品樣樣俱全,明明充滿人氣,卻毫無人影。東西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慌亂逃走的跡象,更像是憑空消失——
人不可能會憑空消失。
一定藏在了某處。
搜查的人都心照不宣,開始細緻地檢查每一處可以藏人的地方。
屋子的房門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人都進屋後,一扇一扇的木門便倏地合上,石門唰地落下,將屋子徹底封死。
牆上、櫃子上忽然出現了許多小孔,一時間,亂弩齊發。
身上的盔甲再堅硬牢固,也總有更鋒利的兵器能不留情面地將其刺穿。
院子裡留守的人在各個屋子房門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前去營救。
領隊方一邁步,一道劍影從天而降,以開天闢地之勢,自上往下狠狠一劈。
盔甲應聲而裂。
身體中心出現一道筆直的血痕。
劍上淌血。
一把把普普通通的劍,生生劈開了中央軍的盔甲!
寬大的黑袍獵獵,阿茶肅殺的氣勢壓過了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黑甲兵團。
眾人動了動,又不敢再動。
她只用了一招,便先聲奪人,震懾全員。
中央軍還來不及反應,院內機關又開,專朝他們腿上,盔甲最薄弱之處,射去。
阿茶縱身而起,劍光在人群間穿梭,腳尖都不曾點地。
忽又石門大開,長鶴領著一群女兵踏過屋內敵軍的屍體,衝了出來,揮舞著長矛,毫不猶豫地往敵軍身上刺。
一仗下來,一群女子利用地道、機關和陣法的優勢,竟生生攔下了中央軍的攻擊。
而另外兩城家屬院的戰況,因著沒有阿茶和長鶴相助,就焦灼得多。
好在暗衛抓住機會釋放暗器,給這群女子兵爭取了不少時間。
家屬院都保住了。
城門也勉強守住。
這一戰的損失卻是極大的,大到讓無垢不得不再次重新部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