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亭嶽峙的體態,確有不可一世頂尖高手的醉人風範。楊天行暗暗咋舌,心道:“奶奶地,這麼拽,這渭水少說也有三四十來丈寬,他兩三下就過來了,厲害!不會是來找我麻煩的吧,我好象來到咸陽後沒得罪過人啊,乖乖,這麼厲害的人,老子可吃不消。”心裡這麼想,但是他臉上古井不波,面沉如水,朗聲笑道:“來者何人?”
那人聞言灑然一笑,絲毫無懼楊天行緊鎖在他身上如火如電的目光,肩頭微晃,長嘯聲中,猶如一隻大鳥騰空展翅,輕輕落在離他二十步之遙的山巔上,背對著氣勢如宏的滾滾江水,神情悠閒自在,渾身卻散發著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他似乎十分欣賞楊天行的灑脫,輕笑道:“小子休得無禮!”
楊天行微微一愣,心道:“靠,叫我小子,你又不見得比我大上幾歲,恩,不過就是比我成熟了點•;•;•;,乖乖,不會碰到了前輩高人了吧,還是小心為妙。”想到這,他展顏笑道:“閣下看上去好象不比我大上幾歲,為什麼叫我小子呢?”
那人濃眉微蹙,似乎想起什麼,微笑道:“論長相韓某是不見得比你大多少,但是論年齡你可得叫我祖爺爺了。”
楊天行聽他自稱韓某,想必是姓韓了,又聽得後面那句,心中大驚,看了看他那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怎麼也感覺不出眼前這不可一世的“青年”高手竟然年已過百,當下抓頭疑惑道:“敢問閣下今年貴庚?”
那人啞然失笑,他自從成名之後還從沒見過一個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說話的,也不氣惱,反而越來越欣賞楊天行率真的一面,仰天嘆道:“以前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韓某說話,看來我閉關這幾十年,世道又變了很多。”旋又轉頭看著楊天行,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走運,要是換了五十年前的我,你此刻已經血濺渭水了。”
楊天行心中凜然,默運真元,全神戒備,啞聲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那人雄軀別轉,面向滔滔的江水,眼裡透出一股濃濃的憂鬱,完美無暇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懾人心魂的邪氣,似嘆非嘆地道:“五十年了,我都忘了我是誰了,依稀記得五十年前他們都稱呼我為“天魔”。”
楊天行虎軀劇顫,雙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喃喃地道:“天魔?天魔?你就是天魔韓一嘯?”
韓一嘯緩緩轉過身來,雙目同時神光電射,罩定楊天行,令楊天行感到身體裡外,沒有任何部份可瞞得過這位被譽為魔門第一高手的觀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裸體,暴露在寒風冷雪之中。只見他面沉如水的臉上瞬間綻放出迷人的微笑,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在須臾間便吐出嬌嫩的花蕊,聲音轉柔,說道:“難得你也記得,不過那是以前的天魔韓一嘯,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仍是韓一嘯,但並非天魔,五十年前天魔就已經死了。”
楊天行看著眼前完美如神般的韓一嘯,內心的震撼和迷惑非筆墨能形容。他在空雲山閉關期間,青木真人留下來的那本修真手冊上曾詳細介紹過當今魔界有數的頂尖高手,而五十年前就被尊為魔門第一人的魔宗第七十任宗主天魔韓一嘯赫然位居魔界之首,一身魔功深不可測,縱橫魔門未逢敵手,後來被魔宗叛徒郝古出賣,趁其出外之時聯合邪宗八大高手一起誅殺,終因寡不敵眾慘遭重創,負傷而逃,數十年音訊全無,當時魔界兩大宗派魔宗和邪宗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在這被一個小小的修行者楊天行遇上。
無論楊天行意志有多少堅定,當知道眼前的這人就是魔界第一高手時,也感到一陣恐懼感自心底裡冒出來,臉色難看的要死,暗呼倒黴透頂,他急忙暗捏不動根本印,這才能平靜地面對韓一嘯。他使勁嚥了口唾沫,壯了壯膽,迫使自己把目光投向韓一嘯的臉上,平靜地說道:“韓宗主這五十年都在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