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偶爾想起時,舌間心底會蔓延開來的甜蜜。
他以為就這樣了。他不會再碰見她,他們是彼此生命裡的過客,有遺憾,但是可以忍受。
沒想到回臺灣,她搖身一變,變成阿譽的未婚妻。
他的心情輾轉反覆,他努力消化、接受,卻又隱隱地反對起她。
他抓不準自己的心思,搞不定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她,沒想到會在阿譽的逃婚下,被推入戰場,這一切來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接下來呢,他們要怎麼面對彼此?
不知道、沒有半分頭緒,他腦子裡的唯一清晰,是那些和杜絹在一起的片段記憶。
黃昏的山區,山嵐漸漸升起,白色的輕霧在身邊飄移,涼涼的、冰冰的空氣貼在面板上,暑氣全消。
“瑩青姐……”杜絹老遠就看見他們,她朝他們用力揮手。
瑩青和禹升、蔣昊一起轉頭,她笑著對小徑上的女生揮手。
杜絹加快腳步跑到他們跟前,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小小的手掌拿著花冠,綴滿綠葉的冠上有幾朵白色小花,嫩嫩的白、清純的白,乾淨得討人喜歡。
瑩青接手,拿著花冠東瞧西瞧,“這是什麼花?我沒看過。”
“這是桃金娘,傳說桃金娘是愛神的樹,所以在歐洲,婚禮的花冠很多仍然是用桃金娘做的。”她說。
“婚禮的花冠……小朋友,我要跟瑩青求婚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幫我編一頂?”禹升認真的開口。
“求婚?你是瑩青姐的男朋友!”杜絹既驚訝又開心。
“對,叫我禹升哥。”
“禹升哥好。”
“乖,那個臉臭臭的叫做蔣昊,打聲招呼吧。”他拍拍杜絹的肩,把她拉到蔣昊面前。
“蔣昊你好,我叫杜絹。”她自我介紹。
她五官分明,柳眉菱唇,絕對稱得上美女,尤其一身吹彈可破的肌膚,更是讓人一眼就注意。她不高,了不起一百六,手細腳細,連身材都纖細得不像女人。不對,不是不像女人,而是沒有女人自豪的曲線美。
她的頭髮在腦後綁了馬尾,黑色髮夾把劉海固定在額邊,身上的那套白色制服讓她看起來更小。但小小的她,笑容裡卻有著誘惑人心的甜美,果然是個滿分的白雪公主。
蔣昊的心撞了下,這個小女生,長大之後,一定有迷倒男人的本錢。
他不說話,杜絹也歪著頭打量他。
他的眉很濃,眉尾微微往上翻卷,很有個性的一雙眉,他的鼻子長得很好,挺挺的、長長的,和東方人的短小很不同,至於他的嘴,就長得不太好了,冷冷的、薄薄的銜著一抹譏誚。
他不是那種讓人眼睛一亮的花美男,但他的眉眼嘴好像在哪裡看過……她見過他嗎?沒見過吧,可是熟悉感在她心底醞釀。
嫣然一笑,她從地上撿起花冠上掉下來的桃金娘葉子,對著陽光,把葉子放到他額前。
“做什麼?”蔣昊終於對她說話,但口氣不耐煩。
她用微笑迎接他的不耐煩,說:“你對著亮光處仔細看,葉子上面好像有許多小針孔,對不對?
“神話故事中,有個叫Phaedra的女人,她是丈夫的第二個妻子,可她真正愛的男人是她的繼子,這樣的愛不能說、不能表明,她每天都活在痛苦深淵。
終於,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鼓起勇氣,把心意告訴繼子,沒想到卻遭到拒絕。她傷心欲絕的自殺了,上吊前,她刺穿桃金娘的葉子,從此桃金娘的葉子就留下了許多被針頭刺破的痕跡。“
不能說、不能表明的愛情……
杜絹的話觸動蔣昊的心思,Phaedra的苦他懂,只不過刺穿愛神的樹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