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事。”楊杏園道:
“老師父是出家人,倒善於詞令,碧波何妨試試,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呢!”法坡和
尚合掌道:“阿彌陀佛,這是很大的功德,不算是趣事。”楊杏園也極力主張他去。
吳碧波也就答應了,約定下星期一,和法坡一路出城到歡喜奪去。把話說完,吳碧
波便和楊杏園告辭出廟回去。
原來這歡喜寺,是西便門外,最大一所古廟,廟裡的產業,有十幾頃地,城裡
還有許多房子,每年收入很好。這廟裡的當家和尚法航,是法坡的師弟,他所以能
把這所廟弄到手裡,也是全靠法坡藉著熊總長的勢力,運動來的。這法航和尚,不
過三十來歲年紀,生得細皮白肉,很像一個讀書的人。他雖然是湖南人,在蘇州許
多年,學得一口好蘇白,城裡有許多江蘇省的太太少奶奶們,常到這裡來進香,都
說這法航師父人和氣,說得好蘇州話,可惜年紀輕輕的出了家。不過他是在綢緞鋪
裡當小夥計的出身,雖然念得來幾句經文,會唱幾句好風流焰口,可是文字差的很,
所以他要找個文理好的幫忙。又因北京城裡,儘管有不少文字好的和尚,可是他們
和尚,也有派別,一派是湖南幫,一派是北京幫,北京幫有好的,他也不敢要,湖
南幫又人少,所以只好找個俗家來承辦了。
時光容易,轉眼就是一星期,法坡和尚已經把吳碧波介紹到歡喜寺來。這法航
和尚看見他是一個文弱書生,倒很歡迎,便在西邊配殿上,給他收拾了兩間房子。
這房子外頭有一個走廊,走廊外面,便是葡萄架。這個時候,正長得綠油油的,連
窗戶桌椅,都映著成了綠色。那和尚又揀了幾盆大紅洋繡球,大紅海棠的小盆景,
放在窗戶臺上。綠蔭裡頭,擺著幾盆小小的紅花,越發顯得嬌豔動人。隔壁正殿上,
焚著檀香,有時候被風吹著過來,又微微的夾著一陣木魚聲,正是別有一種境況。
吳碧波很是歡喜。況且這廟裡,除了法航而外,只有兩個小和尚,一個老和尚,常
在佛堂上唸經,其餘還有兩個做粗事的和尚,只在廚房裡,不到前面來的,所以這
廟裡格外清靜。吳碧波也曾問那法航,說是這一所大廟,何以只這幾個人?法航道:
“這廟裡本來有七八個人,只因為他們不守清規,我都把他們辭走了。我們要不在
外面張羅齋醮,這幾個人儘夠管理這所廟的了。”吳碧波心想,出家人本來要清靜
的,這話也有道理,也就不以為怪。他在這廟裡,一住就是一個星期,也替法航抄
寫了些經文。倒是法航招待的很好,餐餐的素人食,辦得很精緻,什麼口蘑啦,面
筋啦,那都不算希奇,只有那本廟菜園裡,摘來的新鮮菜蔬,茄子覓菜白菜之類,
現摘現煮,這種口味,住在北京城裡,是永久想不到的。那法航又把他們湖南寄來
的雨前茶葉,天天給他泡著喝,也是不易得的。吳碧波坐著煩膩的時候,也常常踱
出廟去,找個樹蔭底下乘涼,看看西山的山色,或者找老和尚談談天,問些佛門的
規矩,也很有趣。這老和尚名叫性慈,年壯的時候,各大名山都已去過,現在年老
多病,而且耳朵又有些聾,所以只跟著法航,管管佛殿,其餘一概不問。吳碧波倒
覺得這和尚是個有根底的人,很喜歡和他說笑。
有一天正午的時候,吳碧波走到正殿上來,又來找性慈,卻不見他。就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