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終於有了表情的面容之上透出幾絲不虞,蕭玉樓卻視而不見的轉而一笑,抬手撫上他的腿,“聽說還有三個月就能站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這般守著你大半年,卻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你哀莫大於心死大抵永遠不會開口了,可是你今日裡既然開了口,那我就告訴你,我對你,勢在必得,你想知道是嗎?那就用我感興趣的東西同我交換。”
男子握著早已冰涼的茶盞手指微顫,在蕭玉樓的灼灼注視之下,男子終於再次開口,“我幫你奪下羌胡。”
蕭玉樓眸光大亮,卻是眸光一轉,“我不要羌胡,我要你做我的軍師,如何?”
男子緊抿著的唇角一緊,良久,男子輕聲開口,“只要不與她為敵,我答應你。”
蕭玉樓眉頭一皺,卻是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她”是誰,她眉頭一皺,“她,是誰?”
男子深吸一口氣,他微微抬手,往椅臂之下一按,椅子之下隱藏著的輪子便轉動起來,蕭玉樓站起身來,看到男子似乎看得到似地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案上,再然後直直的向著內室而去。
“她死了。”
淡淡的三個字傳過來,男子的背影寒涼,蕭玉樓聽著男子的語氣眉頭一簇,可是在下一刻,她眼底浮起一抹亮光,“上天入地,我也為你找到那楚**師!”
——
日落月升,宮闈之中的茶湯微涼,戰場之上硝煙四起烽火不滅,當那騰起的黃沙漫上了蒼墨高原之上的潑墨夜空,當滿是血腥味的帕密河水仍舊川流不息的奔騰而過,顧雲曦卻是離了那片土地越來越遠。
精緻寬大的馬車之內,顧雲曦微眯著眸子悠悠轉醒。
目之所及是一片不停晃動著的暗色湖綢,顧雲曦眸光幾動,想要撐著身子起身,肩頭之上卻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她眉頭皺緊,看了看自己所處的地方,輕輕咳了兩聲。
本來垂下來的簾子瞬時便被拉了開來,顧雲曦看著眼前之人的面容,頗有幾分不可置信,良久,她才輕輕道出兩個字,“先生。”
白鳳身上是一襲水藍色長衫,此刻進的車內來,先是掀開她的衣領看了看她肩上的傷勢,然後才鬆口氣的看著她,“還疼嗎?”
顧雲曦面頰上有一層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也有幾分乾裂,此時聽到白鳳的聲音卻是搖了搖頭,“不疼。”
白鳳無奈一笑,傾身去過兩粒藥丸給顧雲曦喂下去,顧雲曦一邊喝水,一邊卻在想那日裡的境況,當她連夜趕到楚軍所在之時,十萬頭犛牛陣已經將他們逼到了半山腰上,她御馬上了楚軍正對的山樑,吹起笛音讓犛牛陣變了攻擊方向,再然後——
“你被大宛軍偷襲了,是我的白鶴救了你,那麼高的山樑,掉下去可真真是屍骨無存,你的膽子真是大。”
顧雲曦不好意思的一笑,“先生怎麼會在那裡?”
白鳳看著她,“我算準了你有難。”
顧雲曦眼中的白鳳神乎其神,已經難以用她的思維來理解,她當即點點頭,“多謝先生相救,說起來先生救了我兩次了。”
“三次,那一次,是他欠你。”
顧雲曦一愣,有些說不出話來,白鳳看著她的模樣眸光微微一閃,卻是道,“楚軍打破大宛軍,現如今已經向鄴城攻去,昨晚上你身上的蠱毒發作,我用內家針法從你腕上取了血現如今已經無礙了,只是你肩頭的傷只怕有些日子才能好。”
顧雲曦斂下眸子,片刻之後又問,“有個人跟著我的,他在那裡?我們這又是往哪裡去?”
白鳳一笑,“你以為我們的車是誰在趕?至於去哪裡,自然是去你想去的那裡。”
顧雲曦感激的看白鳳一眼,垂下眸子,“我不曾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法子逼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