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自己的藥碗,嘴角深深的勾起。
與顧雲曦的房間相反的一邊,万俟宸正在房裡看一道又一道的摺子,他的眉心緊緊的蹙著,嘴唇微微泛著白,面上卻有一絲不正常的潮紅,慕言眸色深沉的站在他的身邊,眼疾手快的將他需要的東西第一時間遞到他的手邊。
門邊傳來一陣腳步聲,万俟宸寫著摺子的手一頓,眼光幽暗的看過去。
“三爺,該吃藥了。”
柳如是的聲音響起,輕靈好聽如珠玉墜地,万俟宸眸光一閃,繼續低著頭在摺子上筆走龍蛇,慕言一嘆,走過去開啟門,嘴角一勾,“柳小姐請進。”
柳如是看一眼南窗之下的万俟宸,眸光也有幾分深沉,也不過是一瞬,她隨即浮起溫潤的笑意,將綠翹托盤上的藥碗斷在手上,走過去二話不說的放在了万俟宸的手邊,“即便是公事要緊,三爺也該按時吃藥才對。”
万俟宸似乎沒有聽到柳如是的話,柳如是一笑,自顧自的坐在万俟宸的對面,“小公子的傷已經見好,三爺不用擔心,倒是顧姑娘,這兩日一直照看小公子,吃飯也吃的極少,這麼下去只怕是不太好。”
万俟宸依舊埋頭寫字,可眸光之中到底有幾分不同,柳如是又起身,走到桌案之前將藥推到万俟宸的手邊,“三爺喝藥吧,喝完了大可去看看顧姑娘。”
万俟宸一頓,抬頭眸光深重的看柳如是,柳如是笑意淡淡,示意藥碗。
万俟宸想了想,放下筆端起藥碗喝了起來。
慕言看的眸光一亮,待万俟宸喝完了藥,綠翹走過來收走藥碗走了出去,柳如是看慕言一眼,慕言會意的走出去掩上了門。
万俟宸蹙眉看著柳如是,“要說什麼?”
柳如是一笑,“如是本是個外人,可看了這兩天,想著三爺大概是自己想不明白的。”
万俟宸繼續皺眉,柳如是卻是一嘆,掩下眸子裡的失落之色不去看万俟宸,她淡淡起身,自顧自的走到窗邊,窗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晶瑩如珠串的落下來,樓下的芭蕉葉被雨水打的垂在了一邊,看上去有幾分蕭瑟之感。
“十年不見,那日三爺見到如是還能認出如是來,如是真是開心。”
柳如是淡淡的開口,万俟宸將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之上,有幾分不解,柳如是隻是想要訴說,她自顧自的繼續道,“如是自小娘親去得早,舅家便更是對如是疼愛有加,在如是的記憶力裡,這十九年來,如是過的最好的時光,便是在洛陽,那裡有大片大片的盛開著的牡丹花,我第一次在自家花園裡見到牡丹的時候就愛上了那樣的富貴花。”
“可雲宋到底是比不上楚地,真正的牡丹花,在楚地,在洛陽,在舅舅家裡,如是還記得,那個時候舅舅對如是說,如是啊,你就和這牡丹花一樣好看,你要快快長大,將來必定和這牡丹花一樣,成為花中之王。”
“牡丹富貴,如中宮之位,如天下之凰,那個時候如是才知道,我一出生外面就有了謠傳,得柳家女得天下,起初如是覺得神奇,後來隱隱的覺得驕傲,可是到如是長大之後,如是卻覺得荒謬,如是想著,假如有哪個男人為了那個傳言要娶如是,如是一定不會嫁。”
柳如是話音淡淡,万俟宸聽著眸光越發深沉。
“如是六歲去洛陽,九歲回來,三年當中見過三爺五次,還有幸見過回家省親的聖文皇后一次,聖文皇后彼時待如是親厚有加,如是權當是因為舅舅的關係,後來才知道,聖文皇后也聽過那個流言,聖文皇后慧智蘭心,自然不會相信,可是世事人心,不相信的人畢竟是少數的,九歲回家之後父親便跟如是說,我將來是一定要去楚地的。”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想,大概是為了三爺你。”
“可也是在那一年,三爺竟然被選為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