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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好的地方是,黃任中更發乎情而止乎禮,有的姑娘只是執手相看,有的姑娘只是上床聊天,有的才是老漢推車。不像段正淳,和每個姑娘都有後代,在陰錯陽差中幾乎斷絕了兒子所有的擇偶可能。黃任中更物化婦女,彷彿對待每天的紅酒、雪茄煙和靚湯,彷彿面對四季的花開花落。比段正淳慘的地方是,黃任中死時淒涼,不僅沒有美人願意為他死,在他死前,除了一個乾女兒小潘潘,甚至沒有一個姑娘願意再多看他一眼。銀子不在,彷彿紅酒、雪茄煙和靚湯一樣的姑娘也就不在了。

黃任中在《壹週刊》上的照片,有個共同的特點:在酥胸大腿和羅裙鬢影之間,他一直憂鬱著,看姑娘的眼神彷彿是看一個無限美好但是終究無法守住必然從指尖滑落的自然現象,彷彿流水。唯一笑得開心的一張照片,是在黃任中著了官司,家財已空,生活還得繼續,他和唯一還廝守他的小潘潘去超市買生活用品:購物車裡是紙巾和可樂,購物車邊是一身緊身休閒裝青春無邊的小潘潘,黃任中穿著黑色圓領衫,謝著頂,笑著。

人生在世,左右上下前後都是一輩子。這些過法中,另一個極端是曾國藩。誠心正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條路走到黑。那是個壓抑自己一輩子的狠毒傢伙,腰間和腦海中時刻都懸一把小快刀,無論身體上或是意識上邪念一起,都手起刀落,剁掉自己的小雞雞。一輩子早就算計好,窮則獨善其身,回家耕地讀書,達則兼濟天下,讓大清朝多活好幾十年。《曾國藩全集》幾百萬字,唯一和淫蕩沾邊的,就是寫給那個叫“大姑”的風塵女子的對聯:大抵浮生若夢,姑從此處銷魂。

曾國藩好像只有一張標準照存世,那張照片裡,他也是眼神憂鬱。和黃任中比,兩個人誰更快活?參照兩位先人,男人的一生應該如何度過?也許更快活的是我這樣,活在這兩個極端之間的俗人們:只有老婆可摸,自己的雞雞絕不自己剁。

曾國藩忽然熱起來,和他有關的書在內地的機場到處可見,鞭策鼓舞匆匆忙忙的各路企業家們以及他們的幕僚。我問我香港的爛仔朋友,為什麼香港機場沒有曾國藩,只有當前政要、黃|色期刊和美女作家?他說,這就對了,香港追求摸得著的眼前的風光和滿足。不要指望他們作研發,不要指望他們讀曾國藩。一輩子修身養性,榮辱不驚,有冇搞錯?

2004。2。16

/* 50 */二樓和地下室的風景

一個人,拎著一口箱子和一臺手提電腦,初到香港,組織安排周到,有一張床睡覺,有個杯子喝水。香港飲食天下第一,肚安不是問題,出門,望左,四個茶餐廳,望右,四個茶餐廳。但是,心安處才是家,最好能有個姑娘。沒有姑娘,最好能有幾個朋友,沒有朋友,至少能有幾個網咖可以聯絡上革命同志,至少能有幾個書店可以買幾本書打發忽然多出來的時間吧。

香港地仄人稠,你在中環皇后大道中放個屁,幾十個人嗅到,七八個人聽見,一兩個人懷疑是不是有人推了一下他們的腰眼,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你。“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家都忙。我以前做諮詢的時候,帶兩個分析員去香港做專案。其中一個黑龍江小夥子,笑臉如豐澤園的烤饅頭,純潔而樸實。他是第一次到香港,走出長江中心的辦公室,滿眼高樓和賓士車,他半分鐘數出了十八輛。他對我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咱們今晚吃點好的吧,吃魚,吃蝦。”第二句是:“香港就是一個山啊。”

因為是個山,所以想蓋樓,除了開山,只能填海。土地來得不容易,所以蓋出來的樓都有兩個特點,一是又瘦又高,彷彿莫名其妙豎起來的一個一箇中指。二是貴,金融風暴之後,樓市大縮水,現在的樓價還是比北京上海高出五倍。和租房的小生意人聊天,最常聽見的話是:寒啊,都是為房東打工。房東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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