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低頭輕呷了一口茶才道:“我想有些事情,要同姑父姑母先說清楚,免得將來生米做成熟飯,你們要再反悔,那可就遲了。”
這話聽著意有所指,顧寶篆料定他是想借口推脫親事,原待不聽,但被他那如鋒刃般銳利的目光一掃,不知怎麼心裡就打了個突,微微遲疑間,就聽他道:“其一麼,小侄有同子榮兄差不多的雅癖,素喜臥柳眠花,偶爾夜不歸宿,今後納妾收通房丫鬟這種事,不會少幹,萬一表妹嫁過來,對這雅癖不能容忍,要回孃家去哭訴,還要請姑父姑母解勸,讓她別鬧孩子脾氣才好。”
他這話一說,章子榮越發愣了,呆呆地望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荒謬!”章家老爺再次暴起拍桌:“那是哪裡的雅癖,分明就是浪蕩紈絝不成才!哪有尚未成親,就同我們先商量納妾的道理!改!你不改了這毛病,我絕不將閨女嫁你!”
舒歡有點憋不住笑,連忙低下頭去。
顧熙然也覺得好笑,但面上有意露出為難的樣子,蹙了眉道:“這雅癖我絕改不了,因此才事先同姑父姑母說明了,免得到時再起爭執,鬧得兩家不和。再者說,男人好色乃至三妻四妾,這壓根就是天經地義的事!難道您府上就我姑母這一位正妻,別無妾室?還是將來子榮兄娶了妻,您就不許他上外頭吃花酒,不許他納妾?”
妾……妾室啊……
自個的話打了自個的嘴!
比不上顧達納得多,但章家老爺也有二三個妾納在房裡,因此被顧熙然問得徹底啞然,還捱了妻子狠狠的一記白眼。
場面一下子冷起來,半晌沒有人說話。
顧寶篆心裡有些犯疑,從前壓根沒聽說過顧熙然有這雅癖,而且他身體長年病弱,就算有納妾的心,恐怕也沒有納妾的力,因此他這浪蕩的模樣,極有可能是想退親才胡編假裝出來的,決不能上他的當!
念及至此,她就忍著怒氣開了口道:“說的是,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只要你不寵妾滅妻亂了綱常,這事就由你。”
顧熙然面上露出了一點莫測的笑:“姑母果然深明大義,,不拘小節!那我要說的其二麼,就是請你們回去同表妹好好說說這個道理,讓她知道我絕不可能寵妾滅妻,她再鬧,我也不會亂了綱常。”
這話一說,章家三人都犯了懵,唯有章子榮沉吟片刻,目光裡忽然多了了悟和笑意。
顧寶篆深深的擰起了眉頭:“熙然,你這話什麼意思?”
“姑母沒聽明白麼?”顧熙然這才站起身,攜了舒歡的手道:“我已有妻,自然沒有停妻再娶的道理,表妹若執意要嫁,那就只好委屈她做個妾室或者外室,今後我再納妾她管不著,也別想我寵她這個妾,滅自個的妻。”
說到這裡,他抿了嘴頓了頓,露出優雅高傲的笑容:“這樣子,姑母可聽明白了?若是再有什麼問題,那就隨便挑個日子,將表妹送過來好了。”
“你——”顧寶篆也被自個的話大了嘴,氣得一時說不出話。
“顧熙然!”章家老爺怒極:“少在我們面前玩花招,你那個妻,不是早就休了嗎?”
顧熙然微微一笑:“休了不可以再娶回來?”
“行!”顧寶篆緩過了氣,冷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遵了哪條?”
老太君這邊,自然沒有命顧熙然再娶,要不林氏早就說了!林氏沒說,那就是他私娶,聘為妻奔為妾,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家完全可以不認舒歡這個兒媳,舒歡只有做妾的命!
這話問得極其犀利,章子榮不禁帶了憂色望住顧熙然,要看他怎麼回答。
顧熙然渾不在意,微微笑道:“成親時我在景天,自然沒有父母之命……”
他說到這裡,章家夫婦同時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