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蘇單故意說得兇巴巴。
「好。」
收了線之後,蘇雨依舊在笑,這幾日被杜若寒搞得一片鬱悶的心情也攸然好轉。世上雖然有蒼蠅這種讓人很噁心的生物存在,但這個世界依然美好。
買了十瓶杜若寒要的威士忌,蘇雨親手拿到時才發現,這種不過巴掌大小的酒瓶,驚人的漂亮,瓶身像上好的水晶一樣,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折射著絢麗的光芒,說是酒瓶,不如說是一件藝術品,就如同杜若寒本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像一團白熾燈,耀眼,灼目。
戴維付的款,蘇雨無意間掃了一眼刷卡器,那一連串的數字比那巴掌大的酒瓶更驚人,剎那間,蘇雨心頭又生出那種無法跨越的距離感,調整了一下心情後,他莫名的笑了。
明明裴文和杜若寒是同一種人,可是給人感覺卻截然不同,裴文是貼近生活的人,杜若寒是遠在天邊的神。妄想抓住神的人都是夢想家,妄想抓牢人心的更是傻子,而這世上,傻子很多,也不缺乏夢想家,所以,每天都有被玩弄、受傷害的人出現。人們大都責備玩弄的一方負心薄情,又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很多傷害都是自找的,誰也怨不得誰。
蘇雨小心翼翼的將十瓶威士忌搬上車,唯恐一個失手打破一瓶,別說裡面的酒,光是一個瓶子他就賠不起,或許裴文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但錢再多,那也是裴文的,不是蘇雨的。蘇雨愛錢,但只取自己應得的,他沒有讓金主為自己揮霍的愛好,這點識趣正是他一直受歡迎的原因。
戴維看到蘇雨莫名其妙的笑,很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發動了車子。蘇雨注意到了,繼續笑,他知道,在戴維眼裡,自己不過是個貪婪的沒有節操的男人。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那樣的男人,只不過他貪的不是錢而已,至於節操,這種虛假的東西永遠沒有舒舒服服的生活重要。
回到公寓的時候,杜若寒已經不在了,蘇雨抱著自己小心翼翼帶回來的酒,覺得自己就像個被人耍著玩的傻瓜,他把酒送到廚房放好,最終也只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又無奈的聳聳肩,就算是傻瓜,他也只有認命當的份。
裴文又在陽臺抽菸,看到蘇雨回來,他緩緩把煙掐了,在客廳裡坐了下來,眼珠隨著蘇雨的一舉一動而轉動。
蘇雨捧出水果沙拉,一邊吃一邊坐到裴文的身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扯出溫和的笑容,問道:「怎麼了?」
裴文伸出手,在蘇雨的頭頂揉了揉,他發現蘇雨的頭髮十分細軟,摸上去像絲綢一樣滑手。
蘇雨愣了一下,輕輕拍打裴文的手背:「不要這樣摸,好像我是你養的狗一樣。」
「我從不養狗。」裴文低聲道,「我對花粉過敏,對狗毛也一樣過敏。」
蘇雨又愣了一下,眼角的餘光掃過杜若寒送的花,連忙跳起來,跑過去把花扔進垃圾桶,訕笑道:「對不起,我忘記了,我馬上就把花扔掉。」
裴文輕笑著把他拉了回來,道:「隔這麼遠,沒有關係,只要你別故意把我往花旁邊推。」
「我怎麼會做這麼沒品的事。」
蘇雨笑了,心裡卻有把裴文踢進花叢裡的衝動,他真的很想看裴文紅著眼睛打噴嚏的樣子,不過……衝動終究只是衝動,蘇雨的剋制力還是很強的,很多事情他會想,但不會去做,無論有多麼誘惑。
裴文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道:「其實你很想吧……」
蘇雨吃了一驚,馬上露出茫然並且無辜的表情,反問道:「想什麼?」
裴文笑了,伸手又在蘇雨頭髮上摸了一把,才道:「想不想知道若寒跟我說了什麼?」
「沒興趣。」蘇雨馬上回答道,並且用手護住了頭,不讓裴文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