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飯吃,學校不留他,有的是留他的地方。
可是,他不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因為上了報紙,當初向他伸出橄欖枝的幾家公司,用更快的速度收回了橄欖枝。甚至有一家公司人事負責人明確的告訴他:是同性戀不是你的錯,但是鬧到路人皆知,就是你的錯。
社會殘酷的一面,終於開始展現在夏崇雨的面前,這是他以前在象牙塔裡想象不到的,他竟不知現實殘酷至此。
沒有文憑,再有才華,他也找不到工作,臭了名聲後連槍手活都沒有人願意交給他來做,到最後,他只能到建築工地當工人,幹一些體力活。
生活從不曾這麼辛苦過,可是夏崇雨依舊甘之如飴,因為安迪還在他的身邊。這個活潑開朗的少年,總是在他快要承受不住生活艱辛的時候,想盡辦法逗他開心。
少年並沒有出去掙錢,這是個連洗碗都能把碗一個不漏全部打破的傢伙,可是他總是整天笑嘻嘻的,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夏崇雨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寧可他整天在家中不知柴米油鹽貴,也不願意他在外面受氣而失去臉上的笑容。
所以夏崇雨努力的幹活,他甚至一天只吃一頓飯,把省下來的錢給安迪買好吃的好穿的,無論安迪想要什麼,他都無條件的給予。再怎麼辛苦,只要安迪一個笑容,一個吻,他就覺得幸福。
可是幸福畢竟不能當飯吃,尤其是進入冬天以後,工地漸漸不需要那麼多人,夏崇雨掙來的錢越來越不夠安迪花銷,雪上加霜的是,因為他長期飲食不正常,有一天,終於因為胃出血而住進了醫院。
包工頭還算有良心,借了點錢讓夏崇雨住院觀察幾天,如果情況壞到要動手術,他也願意幫夏崇雨墊付,只要以後多幹點活慢慢還給他就可以。
生活總是能過下去的,之前還在為醫藥費而愁眉苦臉的夏崇雨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趕來看他的安迪,安迪卻有點走神,根本就沒聽到他說的話,支吾了幾句之後,說要出去給他買點水果,結果從此一去不回。
夏崇雨起先還不相信安迪棄他而去,只當他少年心性,到外面玩得不知道回來了,直到五天之後,醫生通知他沒有動手術的必要,只要長期服藥就可以了。
他離開醫院,回到租的房子裡,安迪不見了,他所有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也都消失了,房子裡乾淨得像是從到頭到尾都只有夏崇雨一個人住過一般。
包工頭知道他出院了,笑眯眯的找到他,塞給他一筆錢,道:「你有個朋友來過了,把住院費和藥錢都幫你還了,不過他走得急,之後我才發現他給多了,可是已經找不到他了,這些就是多下來的錢,你收著還給他吧。」
「朋友?什麼樣子的?」夏崇雨迷迷茫茫,連家都不能回了,他還有什麼朋友?
「你的朋友你不知道?」包工頭樂得直笑:「好年輕的一個小夥子,人不錯,就是學那些小混混把臉塗得跟鬼似的,瞧著真不順眼。」
是安迪?
直到包工頭走了很久,夏崇雨還在發愣。
因為心慌意亂,夏崇雨並沒有發現,這些多下來的錢,正好夠一次手術的費用,包括術後的恢復費用,安迪走的時候,是給足了錢的。可是他不知道,安迪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夏崇雨不是沒有去找安迪,他甚至連第一次碰到安迪時遇見的那幾個地痞混混都去找過了,以被打了一頓和多下來的這些錢為代價,讓這些人告訴他關於安迪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安迪,這個少年就像是憑空掉下來的,又憑空消失了。
渾渾噩噩,那一段時間,夏崇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等到他再次對外界開始有意識的時候,是因為聽到了一個訊息。
他的母親病得很重。
那一瞬間夏崇雨的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