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紅影抱拳:“大小姐。”
正是秦奉儀,她冷冷說:“我要見他。”
護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實際上風正昊早便吩咐了下去,讓他們恭候大小姐的歸來。他不多說話,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躍下屋簷,在嶙峋怪石之中穿行數百米,方到了主屋。風正昊正在大堂之中,見到邁步而入的奉儀絲毫不見詫異,彷彿他正在等著她的登門拜訪。
他一切瞭然於胸的態度激怒了秦奉儀,即便這是她親生父親的事實也壓抑不住她想拔劍的念頭,她鳳眸微眯,開門見山道:“那本書是你叫人放的。”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的事實。這樣的卑鄙手段,正符合他風正昊一向的為人。
風正昊坐在紅木靠椅上,眼皮也不抬的答她:“這便是你與長輩請安的方式麼?風家何時教你這等規矩。”
他出聲時竟用了內力,秦奉儀雙耳被震的嗡嗡作響,慌忙運氣調息,怒道:“風家未曾教我規矩,風家只教了我‘不擇手段’這四個字!你既敢做,難道還不敢當?!”
風正昊聞言終於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殺氣畢露的秦奉儀,突然之間仰天長笑,笑聲震得房樑上幾乎抖下塵來。半晌,他終於收住笑,滿眼陰戾:“我風正昊做出的事,從來沒有不敢當的!”他站起身,緩緩走到秦奉儀身前,他的氣勢能叫所有在他眼前的人低頭,奉儀卻不為所動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她挺直脊背高昂著頭,精緻的臉龐在紅衣的映襯之下愈發英氣逼人。風正昊背過手:“離開風家這麼久,若不提醒下你,怕是你忘了風家的行事手段。”
秦奉儀怒極反笑,彷彿他在講一個天大的笑話,“難道你以為害了相府我便會對你言聽計從?我又怎會因畏死而逃!我已是相府的人,若救不出他們,我便與他們同赴刑場!”
風正昊定定看著她,聲音低沉下來:“為了他,你竟然可以背叛生養你的風家。”
秦奉儀面無表情的回他:“生我養我的不是風家,是我的孃親。”她接著說:“她已經過世了,在風家為她打造的牢房之中,她的一生,並沒有邁出這牢房一步,她用她的性命抵償了風家所謂的恩德,我們早已兩不相欠。”奉儀退後一步,“我來,只是為了向你確認,以免錯認仇人。從今日起,我秦奉儀,與風家堡,勢不兩立!”
她說著轉身欲走,卻聽風正昊長嘆一聲,喚了一句:“丫頭。”
她收住腳步,風正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韓庭忠不會死,你那情郎也不會。”
秦奉儀心頭一顫,猛地回過頭去。風正昊又坐回到靠椅之中,端起了茶盞,“韓庭忠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太久,想除掉他的又豈止皇上,你以為堂堂一國之相的印章這麼就落到風家手上?那本書,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它該出現的地方。風家堡只做生意,不參與朝政,我要的是風、張兩家的聯姻,不是他韓庭忠的性命。”
秦奉儀聞言半是震驚半是疑惑,風正昊說的不錯,她起初確實忽略了這點,陷害韓府,以風家堡的勢力雖不是全然不可行,卻也是損兵折將費力不討好的,作為一個商人,風正昊確實不會為了她而這般大費周章。依他言下之意,此事背後另有人所操縱。那麼是誰?
風正昊重又走向她,拉過她垂在身側的手,秦奉儀鳳眼微眯,挑眉看向他,他將手中的物什放於她的手心,奉儀待看清那件物什,頓時怒上心頭,正欲收手,卻被他鐵一般堅硬的大掌握住皓腕進退不得。風正昊看著她倔強的雙眼,道:“他們現在不會死,但若是風家堡得不到想要的,待那些謀逆的信件上呈到皇上眼前,韓庭忠,你的情郎,他的妹妹,韓府的每一個人,必遭滅頂之禍。”說完,他輕拍了兩下奉儀的手,邁步走出。
秦奉儀呆愣在原地,攤開手掌,一隻玉鐲靜靜躺在她的手心,剔透晶瑩,冰涼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