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暖閣。
他的心情複雜無比,落座之後,他狠狠的拍案:“茶。上茶。”
那趙忠小心翼翼的斟茶上來,奉天殿那兒的訊息,他已略知一二。也正因為略知一二,所以他的心底很是忐忑,近來許多奇怪的事發生,趙王和郝風樓翻盤。誰也不知那郝風樓在中途跟陛下說了什麼。這讓趙忠意識到,問題可能更加嚴重了,他佝僂著腰,講茶盞放在御案上,抬起頭,卻發現朱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趙忠連忙搖頭,儘量輕鬆的道:“陛下,茶來了。”
“哦。”朱棣臉色變得平靜了一些。端起茶來,輕飲一口。隨即皺眉:“朕想起一件事。”
趙忠笑呵呵的道:“不知陛下想起什麼。”
朱棣就茶盞放下,道:“這茶水裡,沒有下毒吧。”
轟……
宛如晴天霹靂,讓趙忠一下子癱倒在地。
他的心已亂了,腦子也混沌起來,他臉色瞬間的發青,而後像是瘋了一樣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奴婢萬死,奴婢對陛下是忠心耿耿的哪,奴婢……奴婢……陛下啊……陛下……”
朱棣冷笑,卻是撿起了御案上的一封奏疏,靠在軟墊上,舒舒服服的看起來。
趙忠已是大為惶恐,只是不斷磕頭,起先還只是小心輕放,到了後來,卻哪裡還敢弄虛作假,竟如撞牆一般,重重的將腦袋狠狠砸地、
咚……咚……咚……
趙忠的嘴皮子在哆嗦,已是說不出話了,一次次的磕頭,讓他的腦袋更加發暈,那額頭上,恐怖到了極點,又青又紫,到了最後,起了血泡,血泡破開,流出血來,血水順著額頭淌下,滑落在眼簾,滑落在鼻尖,那睫毛和鼻尖上,一滴滴的血水落下來,可是趙忠卻一點都沒有知覺,一點都不覺得疼痛,他只是磕頭,喉頭髮出咯咯的聲音,似乎是想要哽咽,想要說話,可是那心底深處的恐懼,卻像是壓迫住了他的聲帶,啞口無言。
朱棣看那奏疏看的入了神,一雙眼睛,冷漠而聚精會神,只是靠著,沒有去看趙忠一眼。
趙忠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他的身軀,開始不能剋制的顫抖,身如篩糠。
地上已有了一灘的血水,可是他照舊沒有停,片刻都不敢停,那腦袋依舊是瘋了一樣撞在地上,淚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到了最後,他幾乎是趴在了這血泊之中,只是身子依舊還在蠕動,似乎想要撐起來,繼續掙扎,可是那腦中早已空白一片,意識模糊。
噠噠噠噠……
聽到了暖閣的動靜,禁衛們已是按著刀一隊隊的從四面八方趕來。
其中一個百戶在外探頭,看到這一幕場景,早已驚呆了。
趙忠是什麼人,且不說他在外朝掌著東廠,便是在這宮中,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是今天,這位趙公公卻連死狗都不如,這……是什麼情況。
那百戶猶豫著是否進去聽候差遣,看到四周已佈滿了禁衛,又怕驚擾到了天子,於是回過頭,朝他們大手一揮,這些人頓時瞭然,於是紛紛碎步後退,不敢發出一丁點聲息,足足退開了三十丈,大家才止了步,卻都不敢大意,生怕出什麼錯漏,於是一個個弓著腰,手緊緊按著刀柄,大氣不敢出,靜候著下一步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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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顯然已經發現了外頭的禁衛,他的眼皮子抬了抬,漠然的看了地上已昏死過去卻還在忍不住身子抽搐和痙攣的趙忠,卻是努努嘴,道:“進來吧。”
這百戶躬身進來,拜倒在地,後怕的看了趙忠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