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家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前些日子,針對楊士奇醞釀了這麼久,今日總算是圖窮匕見了。
解縉微微皺眉,露出幾分不悅之色,卻也不知是不是作偽。
金幼孜幾人卻顯得有些興奮,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劉昌,當然也不肯做聲。
其實有許多人偷偷去瞄那楊士奇,偏偏楊士奇氣定神閒,一副淡然從容,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事都不以為意。
百官之態各有千秋。郝風樓只是抿嘴,卻似乎在思索什麼。
朱棣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撫案沉吟片刻,目光幽幽地看了那楊士奇一眼,似乎是在踟躇,今日廷議是不是該把這檔子事拿出來說。最後他頜首點頭道:“泰和縣之事,積攢於宮中的奏疏多如牛毛,朕豈會不知?怎麼,莫非泰和縣有了什麼眉目?”
那劉昌義正言辭的聲音已經響起:“微臣不敢相瞞,確實已有了眉目,主告者,乃是泰和幾個有德士紳……”
“……”
眾人一聽,就曉得這劉昌不懷好意了,這分明就是先入為主嘛,你一開口就說告狀的人是有德士紳,這不就是說楊士奇成了無德被告?楊士奇若是有德,那麼有德士紳怎會狀告他?
“其一,為泰和耄老吳尚忠,老先生年界六旬,已到了知天命的歲數,卻因不忿,是以糾結子弟、同鄉擂鼓狀告。所告者,乃是翰林侍講,內閣大臣楊士奇,楊大人早年喪父,從母改嫁,遂改姓為羅,繼父羅性,雖與楊大人無血脈之親,卻將他視如己出,亦父亦師,自幼督導他的功課,舔犢之情,也不過如此。去年羅性逝世,楊士奇非但沒有上書懇請回鄉守制,反而不露聲色,視其父形同路人,此案已有定論,江西巡按走訪泰和縣上下,收集供狀三百二十一份,吳尚忠所告,句句屬實。”
定案了……
想不到定案這麼快,原本大家以為沒有三兩個月也不會出結果。不過仔細思量,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這件事受到了江西巡按的關注,案情自然快上幾分。不過顯然,這背後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否則豈會趕在這時候?
劉昌昂然道:“本朝以孝治天下;凡士農工賈;類不俾之各建宗祠;以祀其祖先。朝廷命官,凡有父喪,敢不請旨回鄉,守制三年。此綱常倫理,不敢違也。翰林楊士奇,清貴之軀,本該為百官楷模,卻是違背天綱,微臣斗膽,伏請陛下聖裁。”
朱棣的目光不由地落在楊士奇的身上,淡淡地道:“楊卿,劉卿所言可是句句屬實?”
楊士奇站出來,拜倒在地:“所言皆實,微臣萬死……”
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譁然。
誰也不曾想到楊士奇竟然如此光棍,人家說什麼他就認什麼。
也有人暗暗揣測,是不是泰和那邊查有實據,而這楊士奇本就心生慚愧,於是索性認了。
可是這麼一認,事情可就不好說了,不孝終究是大罪,這可不是好玩的,即便是翰林,即便是閣臣,那也必定死無葬身。
朱棣也有點兒難堪,不由有幾分憤怒,正待交有司複審此案,這時候,卻有人站出來,朗聲道:“微臣大理寺郎中鄧超有奏,楊士奇膽大包天,實乃衣冠禽獸也,臣聞楊士奇有子楊稷,自幼驕縱,犯下許多壞事,強搶民女,挑釁毆打路人,罪狀種種,罄竹難書……”
“臣都察院御使王巖有奏:楊士奇荒淫無道,淫人妻女……”
“臣……有奏:楊士奇不知廉恥,不學無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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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倒眾人推,彷彿此時,楊士奇已成了一個大惡棍,此時跳出來的人越來越多。
楊士奇卻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