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氣依舊沒消,整個人如憤怒的雄獅,他正待旋身回宮,卻突然想起自己出宮的本意,便冷冷地道:“繼續,去龍江,去看船,一夥宵小也阻得了朕的雅興?動身。”
在無數人噤若寒蟬之中,鑾駕繼續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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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江這兒其實還算太平無事,雖然一夜之間,那些個大食船紛紛不見了蹤影,不過大家並不以為意,畢竟不能深知內幕的人來說,固然會有許多猜測,可是這終究和他們無關,無非就是多了一個談資而已。
況且大家現在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海防的大寶船上頭,哪裡還有心思去顧忌其他。
郝風樓一大清早便趕到了這裡,對大食商船的失蹤倒也覺得奇怪,只一問留駐在船上的力士和水手,才知道他們是昨夜動的身,雖然不知對方意圖,可是人家畢竟只是客人,人家即便要走,難道還能攔著不成?
終究朝廷沒有說任何不得大食船隊擅離之類的話,所以昨夜海防船隊這兒,雖然早就知曉了動靜,卻是並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些海防的人手,從船長到最低階的水手,都是在海防招募的,經過了一定操練之後才隨船過來,從邊陲之地猛地抵達這大明朝的心臟,他們的心裡有的只是敬畏,誰敢輕易造次?
郝風樓皺眉,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心知那胡祿必是逃之夭夭了,其實郝風樓本來打算尋個機會整一整這個傢伙,可是現如今怕是不能如願了。
而自己奉旨在此迎候聖駕,眼下也不會管這細枝末節的事,便命所有的舵手、水手、炮手上岸,這一個個勁裝白衣的人,雖然都是短裝打扮,可是人人頭上纏著巾布,衣服也是一致,腰間緊緊的束著腰帶,使得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
他們都經過一定的操練,平時管理也是極其嚴格,在這船上雖然苦,不但三天兩頭要會操,可是薪餉卻是不低,倒是吸引了不少壯丁,大家趨之若鶩。
所以這千名水手,一個個身材魁梧,所有人的胸口上還繡著黑字,此時分成佇列,打著旌旗,個個如標槍一般。
郝風樓站在隊首位置,一身簇新魚服,莊嚴肅穆,按著腰間刀柄,一聲不吭。
原本是預料午時會準時抵達,可是等了良久,卻依舊不見聖駕的影子。
船員們雖然吃過了早飯,可是忙活了一上午,眼看到了午飯飯點,立時便前胸貼後背了。
只是郝風樓依舊一動不動,誰也不敢造次,這時候,平時操練的效果可就出來了,即便是飢渴難耐,又是頂著毒辣的太陽,可是誰都沒有顯出怠慢,仍然個個挺胸,筆直站立。
“聖駕到了……”
終於有打頭的快馬來到,緊接著便是一隊隊的大漢將軍,朱棣在遠處便下了步攆,帶著文武官員、藩國使節步行抵達這裡。
朱棣的臉色顯得很陰沉,可是到了這裡,見到了那大船,臉色終究還是溫和了一些,他盡力不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到郝風樓面前。
而在碼頭處,千名船員個個列成長蛇,五人一縱,筆直的延伸到遠方。
朱棣揹著手,便被這些船員吸引,於是襝衽過去,郝風樓已從隊中出來,抱拳行禮道:“卑下郝風樓,見過聖駕,吾皇萬歲。”
朱棣只是抬抬手,目光還是落在佇列的上頭,口裡道:“愛卿不必多禮。”
他看到這些船員,倒是頗有幾分虎狼氣勢,雖然並沒有足夠的殺氣,並不像是屍山血海中爬出,可是這一股子朝氣還有那猶如標槍一般的矯健身形卻足以使他滿意,船員都是如此,可見這郝風樓是下了功夫的。
於是朱棣勉強露出幾分笑容道:“不錯,很不錯,有一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