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解釋了事情的經過,最後申明瞭安南王陳天平的立場,因為國人憤慨,暴跳如雷,一時不能平息民怨,是以如何如何,請大明天子諒解云云。
這兩封東西若是要歸納,無非就是,一面怒氣衝衝的嚮明軍要人,另一面則是到朱棣面前說明自己的難處,並且將一切的罪過全部推到了肇事者的身上。
張輔接到了安南那邊的訊息,頓時頭痛得厲害。交人?不成,下頭的將士肯定要鬧;不交人?顯然又說不過去。
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靜候佳音,於是連忙上了一道奏疏,請求聖裁。
可是在升龍卻是僵持起來,這邊要人,那邊不肯,安南人自是火冒三丈,儒生們破口大罵,甚至一些主動襲擊明軍的事件也時有發生。
明軍的地位一下子顯得尷尬起來,原本他們是以王師的身份出現,可是現在卻四處是人人喊打。
張輔的日子變得極為難熬了,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有人狠狠的在背後踢了他一腳。
新任的御史王麟上書,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上報,其實這也沒什麼,偏偏他在最後加了一句,如此種種,皆因武官放縱官兵而起,懇請朝廷徹查……
這句話算是定了性,事情的本質不在於幾個犯禁的官兵,問題的根子在帥帳裡,是張輔等人放縱的結果。其實站在御史的立場,這也沒有錯,畢竟他是御史,負責監督,監督的當然不是安南人,而是大明的官軍,至於那些阿貓阿狗,人家也瞧不上,但有機會,自然要罵一罵這些大丘八,這畢竟是他的職責,誰也挑剔不出什麼。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只是因為這幾封奏疏,卻是引起了朝中的軒然大波。
朝中譁然,無數人開始抨擊以張輔為首的明軍,只是在這時候,最不想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
一月十九,這一日,又發生了一件慘案。
一個安南儒生因為喝醉了酒,在明軍大營外怒罵,隨後被憤怒的明軍射殺。
此事一出,整個升龍頓時劍拔弩張,安南禁軍立即出動,與明軍對峙。
事情又報回金陵。
朝廷亦是感覺到了不同尋常,朱棣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他,他召見了太子和解縉等人,在暖閣裡拿出了從安南來的奏疏,隨即一動不動的看向朱高熾,道:“事到如今,皇兒怎麼看? ”
朱高熾很明白朱棣的心思,猶豫片刻,道:“父皇,事情的前因後果,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他頓了頓,想好了措辭,又道:“問題的根子就在於,眼下雙方是劍拔弩張,假若繼續這樣鬧將下去,遲早還會有更多的矛盾,一旦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朝廷當如何處置?父皇,手心手背都是肉,那陳天平終究是朝廷扶植起來的,一旦反目,朝廷的顏面只怕要喪盡了,可是為此而處置張輔人等,不免讓人寒心,所以兒臣的意思,索性朝廷就撤軍回來,陳天平在安南已經站穩腳跟,再留在那裡也沒什麼意義,這樣一來,朝廷還節省了糧秣,同時明軍一旦離開,雙方才能息事寧人,這是兒臣的一些淺見,若是說錯了,還請父皇聖裁。”
朱棣撫案不語,朱高熾確實說中了他的軟肋,這事兒不能這樣下去了,若是無休無止,最後真要鬧到反目的地步,他倒是不介意再一次征伐安南,可是理由呢?即便是有理由,先是徵胡氏,旋即又徵陳氏,這確實說不過去,近來因為安南的大捷,使得番邦各國開始重新審視與大明的關係,不少藩國派出使節帶著貢品來到了金陵,假若這個時候再鬧出事來,這面子可就不太好擱了。
只是真要撤軍,朱棣又覺得有些倉促,一時也是猶豫不定,他不得不看向解縉,道:“解愛卿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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