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就越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天子一宿未睡,他不敢大意,這一夜都跪在宮外的長廊之下,此時雖已接近立夏,可是一到夜裡。依舊是寒氣逼人,匍匐在外頭整整一夜,趙忠的渾身便已被露水淋透了。頭髮上沾滿了水珠,凍得臉色青紫,渾身也已僵硬。
朱棣看到趙忠的樣子,即便是鐵石心腸。那看他的眼眸。也不禁柔和了許多。
那趙忠捕捉到了天子的那麼一絲變化,並不敢有半分的得瑟,乖乖出去,到了午門,見郝風樓在這兒候著,便笑吟吟的上前,道:“郝大人,陛下有口諭。請郝大人速速入宮覲見。郝大人,隨咱家來吧。”
郝風樓一身魚服。他個兒高,在這個時代的許多人身邊,都顯得鶴立雞群,再加上生的眉清目秀,一身簇新的魚服,很是俊朗,他今日對趙忠很是客氣,再沒有從前的倨傲,而是含笑朝他點頭:“公公先請。”
二人一前一後,往深宮裡去,這一路,趙忠心裡覺得奇怪。
眼下那學變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解縉解學士的意圖,別人不知,趙忠這東廠掌印,豈會不明白,解縉的背後是太子,說穿了,這是一件很是詭異的事,按理說,清早覲見,除非是宮中有旨召你入宮,否則一般情況,都會容後一些,大清早的跑來,很是罕見。
趙忠是素來知道郝風樓翻雲覆雨的手段的,如今大局已定,解縉解大人步步緊逼,眼看著,接下來就該收網,郝風樓在這個節骨眼上,莫非是要魚死網破,又或者,早已有了破局的方法麼?
趙忠心裡想著,有些心神不寧,最後免不了乾笑一聲,道:“郝大人,這一大清早入宮,卻不知所為何事?”
郝風樓微笑,道:“哦,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來見見陛下,錦衣衛那兒,一些事兒,還得稟告。想來公公也是知道,前些日子……咳咳……關乎於藩地一些流言的事,有了那麼些許眉目,自然不免,要直陳君上。”
藩地的流言,趙忠是知道的,這事兒錦衣衛在查,東廠也在查,大家其實都沒有當一回事,因為這事兒,壓根就查不清楚,這麼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兒,這位如今的駙馬,堂堂的郝大人,居然大清早來稟告,趙忠信麼?
趙忠自然不信,可是郝風樓既然不說實話,他也無可奈何,只得苦笑,不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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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進了暖閣,郝風樓行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朱棣方才握拳撐著臉打了個盹兒,此時漸漸清醒,看到了郝風樓,不由笑了:“賜坐。”
君臣二人的關係,已經再近一步,郝風樓倒也不客氣,側身坐下,正色道:“微臣此來,是為了一樁公案,牽涉到了藩地的流言蜚語,微臣覺得事情緊急,因而不得不前來稟奏。”
“哦?”朱棣微微沉眉,其實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當時他確實是在盛怒之中,可是眼下,卻早已淡忘了。不管怎麼說,那些個藩王們有怨氣朱棣豈會不知,偏偏朱棣不能發作,既然不能發作,倒不如遺忘了的好,他削藩的手段是溫水煮青蛙,自然不可能學那建文。
現在郝風樓說有了眉目,朱棣也只得道:“嗯,你細細說來。”
郝風樓卻是笑了,道:“陛下……”說到這裡,郝風樓頓了頓,卻是瞥了一眼一旁的趙忠,慢悠悠的道:“此事關係重大,趙公公能否迴避?”
本來朱棣讓這趙忠進來伺候,是因為這趙忠在外頭跪了一夜,凍得嘴臉青白,現在聽到郝風樓要這趙忠迴避,便忍不住朝趙忠使了個眼色。
趙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