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沒來接她,話裡話外,是暗示鳶也,尉遲移情別戀上白清卿。
懷孕的人本就敏感,何況尉遲長期沒有來看她,而她從陳莫遷和凌璋口中得到的訊息又都是不太好的,鳶也很難不胡思亂想。
蘇星邑看著他們的感情越來越薄弱,像走在鋼絲線上,一陣稍大點的風就能把他們吹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鳶也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妊娠反應比較大,夜裡睡不好,腰痠腿抽筋,她又不想去麻煩已經睡去的王婆婆,就自己應付著,蘇星邑偶爾會在後窗,聽到她涰泣的哭聲,後半夜才睡過去。
蘇星邑動作很輕地推開門,走到她的床邊,看到她蜷在小床上,眼睫毛因為眼淚黏在一起,好不可憐的模樣,心尖上某個地方,抽痛一下。
他看她很久,剛想走,衣擺就被她抓住,他以為她發現他了,結果聽到她囈語:「尉遲……」
她夢裡都是尉遲。
她有那麼愛尉遲。
蘇星邑將衣擺抽走,離開了她的房間。
之後很多個晚上,蘇星邑都會來看她,鳶也有時候會抱著一件黑色襯衫入眠,有時候會握著手機,手機螢幕的聊天介面也是和尉遲的。
那天又聽到她在哭,蘇星邑心頭搖曳過一個念頭,他是不是……做錯了?
他怎麼讓她這麼難過?
……
那隻氣焰囂張的野獸,不小心傷到了花,茫然地往後退了兩步,收起了鋒利的爪,在原地徘徊著,它想知道,有沒有既不傷害到花,又能得到花的辦法?
……
蘇星邑並非一直留在青城,他那幾個月也是時常往返蘇黎世,十月裡這天,他剛在羅德里格斯莊園裡開完一個跨國會議,安娜送上來一杯茶醒神,又告訴他:「尉少查到陳先生了。」
蘇星邑挑眉,這個男人果然不容小覷,在被他抹去蛛絲馬跡的情況下,還能查到陳莫遷。
「可能是考慮到他是小姐的小表哥,尉少暫時沒做什麼。」安娜問,「先生,要幫陳先生嗎?」
按照以往蘇星邑在這件事上的作風,應該是要的,他們和陳莫遷、尉深雖然沒有合作,但某種程度上算是目標一致,之前他也幫過他們。
然而蘇星邑這次只是喝茶,安娜等了半天,沒等到答案,只好退下,放任事情發展下去。
萬萬沒想到,陳莫遷竟然和尉深聯手,劍走偏鋒地策劃一起車禍,直接把尉遲撞成重傷。
「如果不是尉家的人跟在後面,尉深還會下去再補一刀,那時候尉少就不是重傷失憶,而是沒命了。」
「鳶也那邊呢?」蘇星邑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
安娜說:「小姐還不知情,陳先生冒用尉少的身份,和小姐保持著聯絡,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麼?」
蘇星邑眸底流轉過思索的光,當天又回了青城。
這時候的鳶也情緒已經不太好,因為尉遲爽約了,說好了十月份去接她,她等到十一月份他都沒有來,但她還在等,一日復一日,到了十二月,還在等……
他不會來了,你再等下去也沒有用。蘇星邑站在後窗,看著又一夜難眠的鳶也,心下說不上什麼滋味。
蘇星邑沒有在這個時候帶走鳶也,因為他知道,現在帶不走她,她滿心都是尉遲,帶走她,她還是愛著尉遲,要有一個契機,讓她也忘了尉遲。
這個機會,蘇星邑還沒想出來,陳莫遷已經實施。
隆冬一月,大雪將青城投入看不見盡頭的嚴寒裡,彷彿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鳶也從村莊裡離開,趕去半山別墅,蘇星邑不放心跟上山,就看到鳶也在雪地裡爬行,站在她面前的人明明是陳莫遷,她對著他卻喊:「尉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