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燦燦坐在車內,背脊緊貼著車身。醫生將氧氣罩帶在了袁聞芮的臉上,由著只能做簡單的急救,他儘量地抵住了她不斷往外冒得鮮血,紗布上全是刺目的紅色,齊燦燦有些睜不開眼。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可以流出那麼多血。袁聞芮的臉色比紙還蒼白。她的雙眼緊閉,有那麼一瞬間,齊燦燦以為她已經停止了呼吸。
只有做過母親的人才明白,孩子對自己而言意味著什麼。直到此時此刻,她都不願意相信袁聞芮竟能如此狠心。這個孩子,只要一個月便能安然出世,想必他的手腳已經發育完全,甚至睫毛都根根分明。她怎麼可以這樣狠心!袁聞芮,她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為了毀掉齊燦燦,她竟然願意花如此大的代價。
醫生的額間布上了細細的汗珠,他仔細地檢查了一番,隨即遺憾地搖了搖頭。
“孩子是保不住了。大人現在也很危險。”
話落車內陷入了一片沉默,安靜到齊燦燦能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
一定沒人會相信她,當時只有她和袁聞芮兩個人。那裡是監控的死角,未必拍清了她們的舉動。突然跳出的男人,直指是她推倒了袁聞芮。事情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等袁聞芮醒來,定會咬住她不放。齊燦燦低垂著腦袋,目光晦暗,她努力地剋制著情緒,壓抑著胸口的疼痛。她忍不住地回想方才的每一幕,宋世珍那吃人般的眼神久久停留在她的腦中無法揮去。袁聞芮是助唐紀修一臂之力的豪門千金,她卻是唐家領養的金絲雀。這一次。所有人都會放棄她吧。
她想袁聞芮馬上醒來,卻又害怕她醒來。她形容不出現在的心情,她放佛陷入了泥潭最深之處。這種感覺令她窒息。
“別怕。”
一記溫柔的男聲從頭頂傳來,下一秒,唐紀修的大手緊緊地捂住了她的雙手,並請將其拉進了自己的胸口,這份熾熱驚醒了齊燦燦。
齊燦燦麻木地抬起頭,雙眼儼然失去了焦距,她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她顫抖著問道。
“我會坐牢嗎?”
孩子沒了,是謀殺吧。她殺人了?袁聞芮的此舉無非是將她推向了萬劫不復之中。
“別胡說。”
唐紀修的眉頭緊蹙。心裡重重地一沉。
齊燦燦整個身體都軟了下去,就在她要撐不住的時候,唐紀修的臂膀摟住了她的腰。支撐著她,將她帶進了懷中。
唐紀修的氣息近在耳邊,漂浮著淡淡的酒味。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開她如綢緞般柔順的髮絲,冰冷的雙唇貼在了她的後頸之上。
“乖,不要害怕,燦燦。”
齊燦燦以為自己慌亂過頭出現了幻覺,此刻的唐紀修。溫聲細語地安慰著她,她聽見了他沉重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竟讓她莫名地安心。
半響,齊燦燦揚起腦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抬手攀上了他的頸。她對著他的雙眸。極為勉強地吐清口中的每一個字。
“唐紀修,你相信我嗎?你真的會相信我嗎?如果我說袁聞芮是自己摔下去的,你相信嗎?如果我說我沒有推她。你相信嗎?呵,我自己都不相信啊,誰會自己滾下樓梯呢?她還懷著孩子。你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會那麼狠心。唐紀修,你心疼嗎?你恨死我了吧?你現在是不是覺著我是這個世上最惡毒的女人?我……”
齊燦燦剩餘的話全數沒入了唐紀修的口中,他驟然低頭吻住了她的雙唇。熾熱的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流連,他的動作不帶任何攻擊性,是溫柔的、帶著憐惜。
唇舌相離。唐紀修將修長的手指抵在了齊燦燦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再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他的聲音有些發悶,似乎在剋制著什麼。睫毛微微地顫抖著。
“我相信你。”
齊燦燦聽到了一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