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溼黏黏的襪子形成幾道褶皺,就這麼,耷拉在她的腳上。
“哥哥,你在看什麼?”鬱盼望一邊問,一邊下意識地扭動了幾下腳趾,伸手把襪子往上提了提。
“人家也是關心你,今天夠嗆了,咱們最好現在走,我知道北面有一個島,可以在那裡避風。”
船長說話替範熙解圍。
“不行,就差一點了。”鬱盼望完全不為所動。
“浪越來越大了,我得去掌住舵。你自己再試試打一輪,這次還不行,真的要走了。”
船長招呼範熙幫忙,把魚叉重新裝填好,將自己的救生衣給範熙穿上,就回了駕駛臺。
“哥哥,你再檢查一下魚叉,我去拿個東西。”
盼望沒有再和船長爭執,去了船艙,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手持探照燈。
“我從這下去,把魚引過來,等靠近了,你再用魚叉射它。要打點提前量,曉得伐?”
“我剛才看船長打了,我儘量試試看吧。”範熙心裡有點沒底,又不想讓盼望瞧扁,硬著頭皮答應。
“靠你了。”鬱盼望把探照燈斜肩跨上,再次蹬軟梯爬下船舷。
範熙這才看清,鬱盼望所說的“釣魚”到底是在幹什麼。
……
……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千萬別跑了。”
鬱盼望一隻手緊抓著軟梯,另一隻手舉起探照燈。
她輕輕褪下一隻腳上的襪子,將赤足沒入海水中輕輕地蕩著。
海面上已經騰起了瀰漫的霧氣,遊艇鳴著長聲霧號,海浪撞在船體上,碎成一片片冰冷的浪花,打在她的臉上、身上。
此時正是嚴冬時節,鬱盼望卻好像對這徹骨的寒冷毫無覺察,依舊瞪大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循著燈光,在翻滾的海面下,尋找那有著幽藍背鰭大魚的身影。
為了正義的事業,在驚風駭浪中挑戰深潛海底的危險魔物,這是屬於她鬱盼望自己的冒險,真正的榮耀。
跟自己走路回家,路遇一個徐捷,那種自欺欺人的冒險完全不同,巨大的興奮感讓她忽略了恐懼與寒冷。
“盼望,你在幹什麼啊?海水很冷的,你上來一點也能照得到!”
範熙嘗試著射出兩發魚叉後,從甲板上探出頭來,向她大喊著。
“我不下來它不上鉤的,你不要分心,看準了你再打啊。”
鬱盼望有些不耐煩地向上喊。
“小心,它來了!”
聽到範熙的驚呼聲,鬱盼望本能地將腿向上一縮,燈光照過去,只見那抹幽藍從船底冒了出來,然後急速上浮,向著鬱盼望猛衝過來。
海上的風已經越來越大,船體開始明顯地左右搖擺,鬱盼望雖然快速攀著軟梯向上爬,可由於船體正在向這一側傾斜,自己的身體竟然沒有離開海面多少距離。
低頭看去,大魚已經開始了最後的衝刺,藍色的背鰭看不見了,森然可見的,唯有滿是利齒的大口和周圍蜿蜒扭曲的觸鬚。
又玩脫了?鬱盼望閉上了眼睛。
啪!
魚叉槍響起,一發魚叉貼著盼望的身體,閃著寒光刺向大魚!
大魚受到驚嚇,甩了一下頭,勉強避開,又潛入烏黑的深水。
“盼望!你沒事吧?”範熙探出頭,語氣中滿是焦急。
“沒事!保持這個狀態,就差一點了。”
看到範熙似乎找到了使用魚叉的竅門,鬱盼望喜出望外,調整探照燈再次在海面上搜尋。
鬱盼望本以為又要跟它周旋一番,沒想到這一次,大魚連同它身邊簇擁的小魚群,都如同聽到了號令一般,從四面八方聚集到自己身下的水域,擠成了一團。